68第六十八章
◎這麽輕的人,可別被風吹走了◎
近日裏,狩獵盛會舉辦得格外熱鬧,時绾眠也難得射得興緻盎然。
一番奔波後,時绾眠感覺衣裳略有濕意,便欲往帳篷中更衣。
她輕輕掀開簾子,不料眼前景象令她頓時怔在原地。
一名美男子正欲踏入浴盆,香肩半露,肌膚如玉。
那人發梢微濕,身上的底衫若隐若現,映襯着他修長的身材。
或許是水汽氤氲的緣故,他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更添幾分誘人之色。
"啊..….公主…..."那人驚呼出聲,慌亂地拉起衣衫,雙眼圓睜,一臉無辜之态。
時绾眠這才認出,眼前之人竟是長月公子。
“......”
時绾眠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擡手遮住眼睛,語氣平靜地道:"想必是本公主走錯了。
"說罷,她轉身欲離。
"殿下.….."長月原本無辜的神情瞬間變得慌亂,見時绾眠毫不猶豫地轉身,他顧不得太多,直接從水池中跨出。
誰知地上濕滑,他一個不慎,竟滑倒暈了過去。
聽聞身後動靜,時绾眠轉身一看,隻見長月赤裸着上身,暈倒在地。
他臉頰微紅,眉目如畫,惹人憐愛。
時绾眠卻并未上前,隻是看了一眼,又轉身離去。
走出帳篷,時绾眠擡眼看了看帳篷上的标識,這才确認自己并未走錯。
她心中了然,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調整了一下表情,時绾眠裝作一臉着急地折返回去。
時绾眠扶起長月,讓他倚靠在自己懷中,伸手摸了摸他有些紅腫的額頭。
她輕輕扶起長月,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纖纖玉指撫上他微紅的額頭:"長月,長月,你沒事罷?"
時绾眠故意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頰。
"看來隻能渡氣了。
"時绾眠故作着急地喊道,随即緩緩俯下身,一點點接近對方。
察覺到對方的氣息越來越近後,長月一時之間還是說服不了心中的厭惡,終于還是‘清醒’了過來。
“咳咳,公.…..公主?”長月眨了眨眼,唇色紅潤,一臉迷茫地看着她。
"你無事就好,都怪本公主,吓着你了。
"時绾眠滿臉愧疚,握住長月的手,輕輕安撫。
"長.…..長月無礙。
多謝公主關心。
"長月不着痕跡地抽回手,掩飾性地捋了捋額前的發絲。
“公主,您的衣…...”
隻見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走進帳篷,打量着眼前的場景,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顫聲說道:"奴婢該死。
"
“傳太醫。
”時绾眠說道。
“是。
”
很快,其他人将長月擡回寝殿。
太醫診脈後,時绾眠不無愧疚地慰問了一番,并交代了幾項注意事項,随即便與衆人一起離去。
獨自坐在榻上的長月,額間纏繞着白布。
他緊握雙拳,面露沮喪之色:"明明已經練習這麽久了..….娘,我隻會搞砸一切。
"
明明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場景,他都實際操習,亦或者在心裏設想過很多回。
可為何真正做這些惡心事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去反抗。
自溫淮知離開後,沈複就讓自己去嘗試勾引淮樂公主。
說不定時間長了,淮樂就不會在意溫淮知了。
哪怕最後知道溫淮知死了,以她的性子也不會關心。
更何況避免節外生枝,把淮樂握在手心裏,日後沈複和遊牧那人談判時,又多了一層籌碼。
想到自己要練那些歌樓女子才用得上的魅惑神情,長月內心有些作嘔。
他自嘲地想,如果當初自己能夠配合,順從地任由淮樂擺弄,也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如今這般......
時绾眠回到帳篷內,換上身邊侍女遞來的衣裳。
這時,時绾眠突然想起長月那生澀別扭的勾引技巧,不禁笑出聲來。
沈複也真是的,找一個從內而外厭惡這些事的人來勾引她,真是漏洞百出。
她一開始懶得配合,但是想到上次佛像一事,起初平國公府那直接表态有要将長月處死的心思,甚至不願等踐國公往下查明一些細節。
可後面不知沈複用了什麽方法,竟然将長月保了下來,找了另一個替罪羊羔,就連踐國公都查不出任何遺漏。
至于沈複保下長月這件事,本來就有些古怪......
照理來說,沈複真正要利用的是平國公府的勢力,而長月隻是庶出,根本刮不起什麽風浪。
連平國公府都要除掉的人,他沈複竟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下來?
而這些年來,沈複對長月的關注确實格外不同。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憑個人之力,被平國公府允許參與殿試,搶了嫡子的面子
種種跡象,無疑昭示着長月和沈複之間,定有什麽鮮為人知的秘密。
接下來長月還會繼續勾引她罷。
時绾眠不由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她便任由他們繼續演下去,看看誰能在這個棋局上占得上風。
一段時日後,離酥突然半夜拜訪溫淮知,隻見他依舊坐在燭火下處理公務。
離酥緩緩走至溫淮知身邊,微微曲起雙腿,一副恣意放松的模樣。
許是因為已有些日子未見,溫淮知停下手中的筆,親自為他沏茶。
“我有一件壞事和一件更加棘手的事要告知于你,不知你想先聽哪一個?”離酥喝了幾口茶,旋即幸災樂禍地開口。
“皆可。
”溫淮知輕輕揉了揉眉間。
"平國公府的長月公子,似乎對淮樂公主動了心思,他的那些行為怕是連'暗送秋波'都算不上了。
"
離酥又喝了一口茶,眼神頗為期待地望向溫淮知:"這可真是讓人不得不注意。
"
“......”
溫淮知面無表情。
“更糟糕的是,淮樂公主竟也欣然接受了這麽一個美男子的追求,二人成天有的是遊船賞花,而你卻隻能被困在這裏,天天處理公務,連個好好睡眠和用膳的時間都沒有。
”
“我相信殿下。
”溫淮知淡淡一笑,語氣絲毫未變。
“就是。
您老先生就別在這煽風點火了,人本來就不再一處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在這挖苦別人,很壞。
”沒等離酥再繼續說下去,遠處本來要睡下的裴洲池立刻起身,插話進來。
他本來也不想聽別人的私事,奈何耳力太好。
裴洲池坐在溫淮知身旁,拍了拍溫淮知的肩膀,然後指着溫淮知的臉,看向離酥,說道:“況且,長月雖然長得不錯,卻也比不上我們溫兄的皓首天生。
隻要殿下心有所屬,還有何挂慮的人家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
“呵呵,她是殿下,還需要選?左擁右抱個三五兩的很難嗎?”離酥直起身來,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怎麽這麽陰陽怪氣啊?還沒有發生的事你在這亂定論什麽?我看你是沈複派來的奸細,鬧事不嫌事大。
”裴洲池也直起身闆,絲毫不懼對方。
雖然離酥說話很直,但沒想到裴洲池也不相上下,顯然是棋逢對手。
兩人的氣勢彼此糾纏,令人不由屏息凝神。
“咳咳,二位——”
“很久之前就聽聞裴将軍的名號,今日不知是否有機會請教中原第一武将?”離酥自然也不服氣,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麽挑釁他了。
他随意地扔了扔手中的長劍,暗示要一決高低。
裴洲池自然也知曉對方的意圖,握緊了劍柄,直言不諱:"誰怕誰走,去後山,不要驚擾到其他人。
先說好,你要是輸了,就得告訴我你是誰。
"
他有調查過離酥,武功很高,但除此之外,其他的背景調查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離酥為何緣故一直在幫着溫淮知,或許背後另有隐情。
見兩人勢如水火地往後山而去,溫淮知無奈地扶了扶額頭,随即繼續低頭研究起手中的文書。
溫淮知知曉,二人不會發生性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