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的财物數量驚人,趙荑雖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驚愕不已。
她用左手謄抄了一份賬冊,用侗屏門暗樁寄給荀翊。
大老爺的賬冊原件,她借口帶孩子們在漻園後院種迎春花,偷偷埋到了桂花樹下。
她本想銷毀,但想着還是等荀翊回來處理為好。
這東西就是定時炸彈,随便落到哪個侯府對頭手裡,都會炸得荀氏一族屍骨無存。
趙荑日日懸着心,不知荀翊收到賬冊會如何反應,會想出怎樣的應對之策。
她常常在書房裡,叽叽咕咕對着墨蘭小聲說話,害得幾個貼身婢女私下裡嘀咕,奶奶是不是魔怔了。
周媽媽聽了,忍不住笑罵:“你們這些小丫頭,哪裡知道奶奶心思!”
明明是擔心五爺,念着五爺,不過對花咕哝幾句,小丫頭懂什麼叫思念成疾!
這日趙荑正對着花兒嘟哝着,晴兒帶來了周府消息。
周家小少爺出事了!
此刻的周府正亂作一團。
周老夫人站在小少爺周誠卧房裡,看着幾位老大夫圍在小小的孩子旁,她幫不上忙,隻急得原地打轉。
孩子昏昏沉沉,可又嚷着疼,煩躁不安,通體大汗,高熱不退。
“祖母!誠兒如何了?”周家大爺周敦剛下朝,聽了長随的話,急急趕回來。
“不清楚,等大夫說!”周老夫人已經慌得聲音發顫,但還是極力忍住,沒讓淚落下來。
這孩子自小沒有娘親,她這個曾祖母恨不得日日抱在懷裡疼惜,如今見孩子生死不知,如何能不惶恐慌亂!
“婢女呢?誠兒吃了什麼?還是碰了什麼?誰發現了不對?如何發現的?”周敦如倒豆般問着連串問題。
“我已讓你母親把誠兒身邊婢女、婆子都拉去審問!且等你母親那邊!”周老夫人說。
“若發現哪個動了手腳,揪出背後的人來!無論是誰,直接打死!”老人眼睛血紅,隻恨不得立時就生吞了那人。
“荀姨娘那裡可有異常?”周敦忽地轉向身後長随,開口問道。
“沒有異常。
兩位姨娘從不出院子。
”長随得了周敦吩咐,讓婢女時時盯着六小姐荀琳,還有二姨娘松枝。
周敦眉頭緊鎖。
這荀琳一直讓他心下難安。
他當日與她、與婢女松枝莫名其妙糾纏一處,後來怎麼想都似一團亂麻,無法理清細節。
以往他即便醉酒,也不曾那般記憶混亂過。
可若說荀琳動了手腳,偏又毫無漏洞。
如今誠兒出事,他直覺和荀琳有關,可人家連院子都沒出,難不成還能施了法術?
幾位老大夫離了周小少爺床榻,聚到桌案旁研究,不過寥寥數語,又都轉向周老夫人和周敦。
“吾等醫術不精,隻能勉力一試,控制症狀。
若需根治,還望另請高明。
”其中一位老大夫拱手相告。
“這,這可如何是好?”周老夫人手裡的鸠杖幾乎握不住,一旁婢女急忙上前攙扶。
幾位老大夫搖頭,隻其中一位神情猶豫,正是蔣老大夫。
“蔣老大夫可是有話說?”周敦一眼瞥見,急急開口問詢。
蔣老大夫狠咬了下牙,朝周敦一揖,說道:“老朽覺小公子許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老朽無能,不能探知。
但老朽知一人能解些尋常醫者難解的病症,隻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沒有說出毒字,一則犯了主家忌諱,二則他也确實不知究竟是否真的是毒。
一個時辰後,當趙荑接到禀告,說周大夫人上門求荟春救命時,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且不說漻園裡的荟春是假的,即便是真,對方如何在幾次三番對她和荀翊出手後,還能厚了臉皮來求助?周大夫人如此做派,隻能說小公子危矣,周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