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離城距離有些遠,不過好在清淺、荟春都早已跟着殷師父學會了騎馬,一行快馬加鞭,很快到了城門處。
遠遠見有很多人聚在一處,哭嚎咒罵、喧鬧嘈雜聲不絕于耳。
衆人急忙下馬,吳石擠上前打聽,很快回轉。
原來西市一家米行的運糧車馬到了城門,守門兵士正查驗時,一輛車上捆束糧食的草繩突然斷開,高高壘起的糧食一下子滾落下來,走在車旁進城門的幾人躲閃不及,被壓在下面。
等衆人急忙搬開糧食,有兩人已經沒了氣息。
同行的家人嚎啕大哭,與米行的人理論、厮打,一時場面混亂不堪。
清淺等人到時,正是守城兵士強行按住了兩人家人。
兩家人雖然不敢與兵士争鬥,但哪裡肯放過米行的人,正哭嚎叫嚣着,要去京兆尹擊鼓鳴冤。
米行的人自知理虧,但也被激得心頭火起,絲毫不肯讓步,所以場面一時失控。
荟春完全沒理會衆人,她擠進人群,總算看到了還躺在地上的兩人。
她急忙湊過去,蹲下探兩人鼻下,氣息微不可察。
她再去摸兩人身子,雖尚軟,但遍體重傷。
荟春頹然地放下手,正待站起,一旁一隻手徑直伸了過來,掐住一人兩側面頰,将那人的嘴強行掰開,滿滿一小瓶東西被另一隻手直直灌了進去。
荟春驚愕擡頭,正對上一個年輕男子的側顔。
那人手下沒停,捏開的嘴又被他強行合上,東西直直進了躺着那人的喉嚨。
男子又轉向另一人,同樣掰開嘴,灌了瓶裡東西下去。
隻幾息間,原本似乎全無知覺的兩人竟長舒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
荟春幾乎跳起來,這是,這是起死回生了麼?
一旁已經有人注意到,啊呀呀地醒了醒了地叫着。
兩家人聽見,撲了過來,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那男子笑笑,退出人群,轉身就走。
大概兩盞茶時間,那人到了一處僻靜巷子,收住腳,回頭。
身後正是一直跟着的荟春,她後面十幾步,還有清淺幾人。
荟春此刻才看清那男子的長相。
男子墨發深目,臉部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挑,嘴角總似有若有若無的笑,幾絲碎發随風滑過他的面頰,看着随性恣意。
“姑娘為何一直跟着我?”那男子嘴角揚起,帶了幾分邪魅,含笑看着荟春。
“那個——小女,小女子想知道公子給那兩人喂了什麼。
”荟春磕巴了下。
這男人怎麼笑得讓人身子發酥!
“姑娘為什麼要問?我又為什麼要告訴姑娘?”男子依然在笑,笑得張揚狂狷。
荟春梗住。
的确,對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呢?
“小女子是醫者,看那兩人應該無救了,但見公子竟能活人性命,實在忍不住跟來詢問,若有冒犯,公子見諒。
”荟春抱拳,行了江湖禮。
男子挑眉。
這小姑娘是行走江湖的遊方郎中麼?看着太小了些!
“姑娘既是醫者,當知方劑各有傳承,如此聞詢,姑娘确實冒失!”男子笑容依舊,偏話語刺人。
荟春瞬間紅了臉,的确,醫門各有傳承,她犯了禁忌。
“是小女子的錯,公子莫怪!”她又一次躬身行禮。
“無妨!”男子轉身欲走。
“公子請留步!”荟春再開口。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