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問相邦立下的千金之約可還作數?”
一場可能爆發的私鬥事件,被神秘人掐斷在萌芽狀态的同時,阿雅也站在了高台之上,直面正對呂不韋的門客。
門客微閉雙目,全身放松地坐在那裡。
此處,由他負責。
一連多日過去,并沒有見到一個人,能夠真正說出《呂氏春秋》哪裡不妥當的,即便是有人上了高台也是裝模做樣的看上一遍,然後誇誇其談,大聲贊揚一番,表露對相邦的敬仰之情,希望能夠加入相邦府邸,做一個鞍前馬後的門客。
所以,當他聽到高台下的紛雜聲時,早就習以為常,連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直到聽見阿雅的聲音,這才睜開雙眼,流露出一瞬的驚詫。
門客皺緊眉頭,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随後決定公事公辦,道:“你雖是女子,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然相邦并沒有禁止女子上台。
”
他背手指着身後的一堆書簡,重新合上困倦的雙眸,“書就在那兒,等你看完之後,告訴我哪裡需要更改,待我禀明相邦,确認無誤後,便會奉上千金交由姑娘帶走。
”
随着時間的延續,東方的朝陽爬得越來越高,高台下彙聚的人越來越多,吵雜聲越來越大。
阿雅站在高台上,背靠着堆放在一起的書簡,目光一直落在成蟜身上。
即便是人山人海,她的目光還是能夠準确無誤地找到成蟜,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刹那,永不流逝。
可是,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到太陽越來越熱,她連着擦了幾次汗水後,終于站了起來,走到門客身旁,大聲道:“大人,我已找出錯誤,還請大人禀明相邦,小女子要當面言明。
”
在遇到成蟜之前,阿雅都沒有學過認字。
怎麼可能找到《呂氏春秋》的錯誤?
不過,她事先記下了成蟜教給她的措辭,就是為了應對接下來的場面。
沒有一開始說出來,而是在太陽下面曬到汗流浃背才說。
用公子的話說,天氣熱起來了,人的心就不冷靜,不理智了,她再說什麼,隻要有個兩三分的道理,再帶一帶節奏,就能夠讓人群倒向自己。
雖然她不知道什麼節奏,但是,她相信公子的話沒錯。
門客懶得搭理,并沒有因為阿雅的出聲而睜開合上的雙眸。
中途他睜了兩次眼,每一次都看到阿雅靠在竹簡上發呆,就明白這也和那些士子一樣,是來求取好處的。
隻不過,那些士子還裝裝樣子,而阿雅連《呂氏春秋》都沒有看上一眼,這讓門客有種受辱的感覺。
又因為對方是個小女孩,感覺更盛。
門客不耐煩道:“你先說給我聽,我覺得合适了,再禀明相邦。
”
阿雅有些焦慮地看了看人群,語氣堅定道:“相邦不到,我不能說。
”
她的堅持,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無知。
隻是,還沒有等到他們開口嘲諷,呂不韋在衆多門客仆從的陪同下,來到了現場。
仆從開路,将人群一分為二,馬車徑直駛向高台。
身穿上等絲綢,眸子中閃爍着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