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喊聲,村民老楊進了屋子。
“他楊叔來了,快坐。
”
“喲,吃飯呢?村長叫你倆過去呢,說有急事。
”
“說啥事了嗎?”
趙玉珍起身,眼神中透着慌亂。
“咱哪知道啥事,老張家兩口子也在。
”
一聽說張家在,李大富和趙玉珍就沒那麼緊張了。
可李澤卻知道,這是張家的幺蛾子要出殼了!
他得跟着過去。
“玉珍,把那包瓜子和糖帶上。
”
“哎,好。
”
李大富兩口子知道這一趟,一定是要談倆孩子結婚的事,村長幫忙張羅,老王婆這個媒人肯定也得到場。
人家給操心,李大富自然不能慢待了。
李澤卻攔住母親。
“爸,媽,瓜子和糖就先别帶了。
”
“你不懂,别跟着摻和了。
”
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他們兩口子可不能差了事兒。
“我聽說老王婆牙壞了,瓜子糖的她也吃不了,不是等着她挑理嗎?”
“說的也是,他爸,要不這趟就别帶了。
”
李大富思量片刻也就同意了。
老王婆是媒人,但凡她偏一下嘴,倆孩子的婚事就會多不少麻煩。
一行人就到了村長家。
村長家的院子裡放着桌子,沏了茶水。
村長孫志魁,張豔美和他的父母都在。
李澤陪着父母到地方的時候,老王婆恰好也碾着碎步來了。
看到李澤的時候,她頓時咬緊了後槽牙,翻了兩個白眼。
一行人落座,村長給大家都倒了茶水。
張家一家三口個個趾高氣揚,而李澤父母則點頭彎腰,滿臉盡是讨好。
八十年代末的東北,是全國改革開放的末梢,很多政策到得晚實施得也晚。
這年代的人思想還處于保守階段,工人,農民之間的差别很大。
工人端的是鐵飯碗,而農民則面朝黃土背朝天,土包子鄉巴佬一直都是農民的代名詞。
甚至在那些工人的眼中,農民是要比他們低一等的。
“我呢,受老張家委托,給你們張羅個場合,談談你們兩家的婚事。
”
山泉村不大,也就百十來戶人家,村裡的大事小情,村民們都習慣性找村長做個見證人。
誰家婚喪嫁娶,也缺少不了村長孫志魁到場。
“既然親家來了,咱就開門見山,倆孩子的事你們準備得咋樣了?”
張母以訓問的口氣開場。
“親家母,我家這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你家準備啥了?”張母打斷趙玉珍,說道:“就那幾間破房子!”
聞言,趙玉珍一臉尴尬。
“我們老張家也是知書達理的,不跟你計較破房子的事,我閨女可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漂亮,還有體面的工作,你們老李家可是跟着沾了大光了!”
“是是是,親家母說的是……豔美要是在村裡住不慣,過二年我和他爸再想辦法給倆人在鎮上買個房子。
”
“呵!”張母翻着白眼,說道:“盡耍嘴皮子了。
”
兩個女人聊這件事,兩個男人則跟村長喝着茶,暫時還沒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老王婆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嗑着。
張豔美坐在一邊,揚着下巴,連看都不看李澤一眼。
看着張家兩口子對母親的态度,李澤心裡很不是滋味。
上一世時也是如此,父母對張家百般讨好忍讓,卻讓對方變本加厲。
但此時的李澤卻并不急着出手。
他滋溜着茶水,等着張家人幺蛾子出殼的那一刻。
“你擱那想啥呢?屁都不放一個!”
自從老王婆給倆人牽了線,一直到訂婚,李澤每次見了張豔美都點頭哈腰像個奴才,笑得滿臉開花。
今天卻冷着一張臉,更不湊過來巴結讨好。
這讓張豔美極不習慣。
李澤目光仍舊落在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