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和江寒第一天回去,堂嬸準備了可口的飯菜,還有自釀的米酒,可入席後,他卻沒見到堂嬸和兩個堂妹,能入席的是堂叔和五歲的堂弟,還有堂叔請來的幾個村裡長輩。
堂嬸和兩個堂妹則在廚房吃,他去看了,隻是劃拉了些蔬菜,一點點肉,堂嬸自己不吃,全都給兩個女兒吃。
他叫她們一起去吃,但堂嬸卻不願意,她不會說普通話,他也聽不懂那邊的方言,兩人溝通很費勁,江寒過來給他們翻譯,最終堂嬸還是沒入座,堂妹也沒有,每次吃飯,她們都躲在廚房裡吃。
後來朗月才從江寒那裡知道,家裡有客人時,女人是不可以上桌吃飯的,是曆代傳下來的規矩。
那個村子還有很多讓他不理解的規矩,比如女人不可以進祠堂,不可以上墳,沒資格參與分田分山,如果家裡沒有男丁,這個家等于是不存在的,村裡誰都能欺負了去。
所以,堂叔生兒子的執念特别深,他和堂嬸連生了七個女兒,才生下了兒子,但家裡隻有兩個女兒,朗月以為前面五個在外面上學,可後來他才知道了真相,整個人毛骨悚然。
江寒帶他去看了村裡的一口井,井被蓋住了,可即使這樣,朗月還是感覺到了一股陰寒,從井裡散發出來,讓他不寒而栗。
江寒說,他有三個堂妹,就在這口井裡。
大堂妹和二堂妹在16歲時就出嫁了,比起下面三個妹妹,她們算是幸運的,因為她們能平安長大。
老三老四老五,剛出生就被堂叔扔進了這口井裡,井蓋都蓋不住嬰兒的啼哭聲。
“天一黑,這口井裡經常會有啼哭聲,村裡的人都不敢來這兒,怕沾上髒東西。
”
江寒說這話時,臉上盡是嘲諷,還有涼薄。
劊子手竟然害怕被他們害死的人,真可笑!
朗月被那口井吓到了,他不是害怕井裡所謂的髒東西,他害怕的是,村裡那些看似和藹可親的男人們,竟然都是殘忍的劊子手。
包括對他客客氣氣的堂叔,他殺死了三個親生女兒啊,為什麼還可以若無其事地活着?
還有堂嬸,她的女兒被枕邊人殺死了,為什麼還可以任勞任怨地侍候這個兇手?
自那之後,朗月看到村裡的每個人,都覺得他們面目可憎,溫和的笑容背後,是沾滿了血的青面獠牙,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第二天就和江寒離開了那個村子,此後再沒去過。
“江寒說,這種陋習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唉,希望有一天,那裡的女孩能受到公平的對待吧。
”
說起往事,朗月的心情都變差了,美味的鴨爪也不香了。
他本來想幫幫那些可憐的女孩,但江寒阻止了他。
“全國像這樣的村子有很多,甚至比我老家更落後,靠你我是改變不了的,隻能靠國家文明的進步,才能改變這些陋習,我們能做的,隻是做到尊重每一位女性,不成為這種陋習的幫兇。
”
朗月歎了口氣,和夏青青說了江寒的這些話。
“江寒說的是對的,一兩個人改變不了什麼,我們做好自己就夠了。
”
夏青青十分贊同,像江寒老家的這種情況,并不是個别,而是普遍,這種情況隻能依靠國家改變了。
她轉移了話題,問起江寒的畫展。
“下個月十二号,到時候你們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