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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4 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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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活904不足為外人道也 翻閱着手裏的報告,謝雙瑤有點不滿意地嘀咕了幾句,她的感慨當然不針對蜀王眷屬的下場在他們沿路西進的征程裏,蜀王算是下場比較慘烈的,他本人先且不說,王府管事基本是全滅了,被情報局用機關火铳點名弄死的那些之外,餘下的也沒落得着好。

    情報局在背後,讓臨時情報員全彩鳳,搞了個訴苦大會,滌蕩殘舊思想,鼓舞民衆從真龍血脈至高無上的思想藩籬中走出來,控訴蜀王多少年來對百姓的盤剝。

     這個大會一開始效果還不太好,因為百姓的思想禁锢一時半會還沒那麽容易掙脫,但在行動小組組長劉雯,把皇莊佃戶帶到現場之後,氣氛就有了很大的轉變,這些佃戶聲淚俱下地把自己的遭遇一訴說,百姓們沒有不唏噓淚下的就這樣,餘下的管事也沒幾個能跑掉的,除了一兩個的确沒有劣跡,深居簡出隻在王府中管內務,也還算與人為善的以外,其餘基本都在訴苦大會上被當中處死,家産籍沒,家人送去勞改,蜀王這一倒,光這一塊栽進去的都有幾千人。

     管事都是如此,更不說蜀王的嫡系子女了,蜀王世子被蜀王自己幹掉,這就不說什麽了,其餘成年了的子女,性格有恣睢些的,手裏若沾了人命,都很少能活着走下訴苦大會的審判臺,那些佃戶盯着呢,其中個別被折磨得特別狠,遭遇還特別慘的,上去了手足并用,一張嘴都是往喉管咬,真有把人活活咬死了的這些佃戶可不管你們這些王孫公子知不知道皇莊裏的事情,反正是一家子,都是蜀王名下的皇莊,那就賠我們一家人的命來 正所謂,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有了這些不要命的苦秧子,錦官城裏的輿論風氣,立刻就有了極大的轉變,之前還為蜀王一家的下場惋惜感嘆的市民,如今則是走了另一個極端,恨不得把家養的母雞不下蛋都怪罪在王府身上,很多人都叫着要把蜀王誅九族雖然蜀王的九族關聯非常廣大,甚至連京城都囊括在內,但反正,他們是還想把這股審判、處刑的風氣再往外擴大化的,要知道,現在死的還隻是蜀王的嫡子,他本人尚在,還有不少庶子,包括上幾代分家出去的宗室,也還是不小的數量,民間的意見,是希望蜀王能最後再死,親眼看見自己的這一支宗室被斬草除根、趕盡殺絕,才算解氣呢 離奇的是,鎮守太監王至孝居然還很支持誅九族論調,這位雖然是皇帝的心腹,但或許正因為是心腹,才知道皇帝最在意什麽喊一喊誅九族,算得了什麽好處能穩穩的拿到手,這才是關鍵呀,這些宗室血脈,留着做什麽回京了讓皇家供養還是讓他們來聲張對蜀王遺産的權利 “這麽說,錦官城現在也盡入我們買地之手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在于派誰前去接收是吧。

    ” 經過一段時間的駐紮,潭州城內已經有了相當顯著的變化,首先顯而易見的,就是碼頭邊上多出來的水泥大路這是所有州縣拿下來之後必須先修的東西,水泥路修好了,後續的城建改造才能展開,當然,如今買活軍的地盤一下擴大了若幹倍,不可能是每個小縣都有這麽快的進度,但潭州也算是兩湖道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且又在大江邊上,得風氣之先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再要往下,就是城中百姓的精神風貌了,半年以前,在此地百姓中常見的遲鈍、颟顸與因饑餓而來的不安、倉皇,悄然間已經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正在經歷巨大改變的城市居民所特有的匆忙,人們呆着在過去半年間,顯著豐滿起來的臉頰,以及臉頰上的血色,把有了光澤的頭發毫不吝惜地剃成了寸頭,很多人都穿上了簇新的棉衣,在九月裏這個剛剛寒涼下來的天氣中,他們有了可以蔽體禦寒的衣物,穿着可以擋風的布鞋,天色一亮,就在街頭匆忙地奔走了起來。

     如今,這些百姓們可是有太多的事情忙活了,除了為生計着忙之外,本地的居民要上的學還有很多就算是想偷懶也不行,不上學,就找不到好工,找不到好工,那就和街面上各式各樣的好吃的無緣了,倘若想要坑蒙拐騙弄點歪道錢呢,各地的礦山還都缺人呢,聽說山陰那邊,如今煤、鐵、銅礦都在開采,什麽時候都缺人,大多數重刑犯都送到那處的大山中服刑,下了黑黝黝的礦洞,什麽時候還能再上來,可就不好說了 日子不再像是從前那樣了,從前想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都難,有些時候做工還不如餓着混着,對付着一口過,自打買活軍來了以後,至少有一件事是發生了巨大變化的,那就是,一個人倘若好好地幹活,他起碼是能養活自己的,如果吃得差些,一個下力氣幹活的成年人,養活四五個老弱也不成問題。

    而且,隻要能夠守好買活軍奇特而又苛刻的規矩,那麽也就不會有人來胡亂欺負你對于這些百姓來說,被更士們呵斥幾句,這都不叫被欺負了,被欺負那是走在當街上,随意就被鞭打、驅趕甚至是抓起來去服役,隻要能避免這樣的情況,這些小民便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很松快,日子非常的好過啦。

     更不說,雖然對外都說是蜀王發狂傷人,可事情的真相明擺着的,多少人親歷,這蜀王府基本上就是被王至孝上蹿下跳地滅了滿門,世子是他一槍打死的布政使都是反對他的計劃,被他威脅着要崩了腦袋雖然最後這布政使是劉雯殺的,但其實也就隻差一個直接動手的把柄而已,王至孝又不傻,他自然要把這些人都摁到泥裏,絕不會給他們再翻騰起來的機會了。

     庶子、支脈可以不死,但必須去勞改去服刑如延平郡王府故事這個敏朝的太監,比買地的官吏還會引經據典,運用道統裏的理論為自己撐腰,至于蜀王,他的意見則是遵民情這是真的豁出去了,要把各地藩王都往死裏得罪,因為按照如今錦官城的民情和民議,一旦順從民意,蜀王可能還不是被簡單地處死了事,大家是想把他點天燈、熬人油的,這是大江上遊的土匪常見的酷刑,把人做成燈芯,淋油點燃,活活燒死之後,還要把一身肥肉熬出油脂來,做成人油蠟燭,可以說是挫骨揚灰,殘忍至極啦。

     畢竟這裏是沿江的州縣,和山區不同,消化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甚至在宗族勢力的抵抗上,要比當年泉州、榕城的感覺還更小些。

    謝雙瑤認為這有好多方面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本地是藩王居所有藩王的地方,附近根本就不會有太多成氣候的宗族的,因為藩王和他的眷屬,基本就把地主的生态位給占完了。

     因此,在有藩王的地方,買活軍消化接收起來其實還比偏僻山區更快得多,隻要把大頭打掉了就行,餘下的百姓都是一副在藩王的重壓下輾轉求存的慘相,氣都快沒了,壓根就沒有餘力把宗族發展起來,理所應當,他們融入買地,轉化成為合格活死人的速度,必然是很快的。

     這麽看,當年敏朝的布局,倒是還方便了買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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