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第七天的夜裡。
蘇子安趁着月色,一個人坐在溫泉邊,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淡粉色蓮形植物。
小長離已經睡下了,不用擔心她會亂跑。
天有些黑,将他半個身子都隐沒在黑暗中,但溫泉的水面是天然的鏡子,可以将月光反射,有些朦胧的銀光反射在雪地上,可以看到潔白的雪變成了暗紅。
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鐵鏽味,但寒冷的氣息和溫泉的霧氣又很快将這奇異的氣味遮掩。
那是血。
是的,靠近去看,能夠看到蘇子安此時赤裸身子,隻穿着一條褲衩,臉已經蒼白得全無血色,身上,胸口,手臂,遍布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已經開始愈合,有些還裸露着粉色的肉。
他顯然受了相當嚴重的傷,不知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可擡頭看看他的神色,竟是平靜得宛如古潭井水,别說發出猙獰的哀嚎,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淡得有些可怕。
他又呆呆的看着那蓮花似的植物很久,有些麻木的擡起自己已經傷痕累累的左臂。
其實手臂已經快要沒有知覺了,蘇子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控制着它擡起來的。
他用傷口相對少一點的右手握住一把匕首,迅速且淩厲的切向自己的手臂,好像切向的隻是一塊準備下鍋炖煮的豆腐。
匕首很鋒利,甚至附着了些他自己的力量。
他的皮膚真的就像豆腐一般,面對這把匕首,軟弱無力的被劃開。
噗嗤的一聲,皮開肉綻,卻沒有血液溢出。
蘇子安的臉上終于有了點其他的表情。
他舔了舔嘴唇,身子忽然有些虛弱的晃動一下,本就慘白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些。
連着七天日日放血,因為不一定能保證放出來的血都滴落在這花上,而且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放了多少血,隻好盡量往多了放。
每次放血,都是到他感覺自己撐不住了為止,雖然他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連續多日的過度失血,好像還是有些撐不住。
不過......
蘇子安蒼白的臉上擠出一點笑容。
也很快了,這是最後一次。
這次澆完,這朵花就徹底成熟了。
交給小長離後,把她送出乘霄山,讓她去找玄渺,他就可以離開了。
這樣的話,她就能平安無事的繼續長大了吧。
蘇子安忽然有些等不及回到現實,去看看長大的長離,雖然她的氣質已經與這時的小長離完全不同,但也正因如此,才令他感到所作為都是值得的。
她長大了,是依靠她自己,而非别人。
他這樣想着,臉上又露出笑容,握着匕首,又在自己胸口劃開一道傷口,這下終于又有血液流了出來。
他的血液似乎和常人有所不同,鮮紅中還隐約流動着金色的璀璨光芒。
血流得很少,蘇子安又毫不猶豫的在自己身上劃開幾道口子,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接住它們,然後再澆灌在蓮形的植物上。
終于,那朵花突然爆發出有些璀璨的淺藍色光芒。
蘇子安眯了眯眼睛,看到那光芒逐漸減弱,再靠近過去。
金色的紋路已經爬滿了它的每一片花瓣,原本清雅純淡的粉色花瓣也變作了更加深沉的朱紅,舒張的花尾竟隐約呈現出雀尾羽毛的形态,在黑暗中散發着淡淡的暖光。
蘇子安伸手捧住這朵花,摸起來竟是溫的,似乎捧着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