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當下受挫時,總是會回想起過去的甜蜜片段,受挫的程度愈深,那份美好的記憶就愈甜。
躺在床上的孤獨少年,也是如此。
兩道混沌的影,立在記憶盡頭,他們不再是具體的人,而是被抽象為濾鏡化的人造人,是完美無瑕的人,是圍繞我的遐想延展的人。
前一道影踏上了不再有我的路,而後一道影...
符源拓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對暴龍懷有這樣真切的感情,不明白為何自己硬要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無用功。
從那晚自己心如死灰之木之刻起始,後者便已亮明立場。
是他表達的不夠清楚嗎?是自己理解得不夠明白嗎?
都不是。
而是作為人的自己,自我中所蘊含的感性在那段感時花濺淚的時光裡短暫地支配着理性,使得愛意從無到有不斷累積,清醒又盲目地期盼着奇迹的眷顧、期盼着真愛的降臨。
如今的結果,沒有了奇迹,也宣告了真愛的不曾到來。
這種種,是自然的演進,也是合理的落幕,他沒有錯,他也沒有錯。
那麼錯在我嗎?
或許吧。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哪怕再來一萬次的輪回,岔路口上依舊做出相同的抉擇,是我對愛最不後悔的追尋。
我還要堅持嗎?
是接受那要用一生去銘記的數個夜晚,随後順理成章地各奔東西,隐于來日天南海北的新生活不複相見?
還是将這份求不得與上一份的意難平深埋于心,數十年的光陰如一瞬,等待吾身歸塵神歸土的那一天悉數遣回于天地?
越想越覺悲涼。
愛,不該使他人感到麻煩,也不該使他人增添負擔。
放手,恰恰是我對你愛得純粹、愛得至死不渝的證明。
符源拓何嘗不知,無論心底有多深的執念,現在看不開也隻是片刻的慧心蒙塵,人生路還長,總有平淡的一天、總有消散的一天。
但掌控情緒的人,也能被情緒掌控。
他每每受到心理創傷腦海中還會倒叙起種種不願回憶的過去,充斥在他腦海的每一處,催人淚下。
雙極對立的情感各自占據主導,來回切換的大起大落使他頭痛欲裂。
他是多麼想把自己埋進隔絕萬籁的毯子裡,埋進永恒的宇宙終極,一個任何人都不會存在的空無一物的唯我之地。
而他愈要尋求湛寂的空,他的内心就越虛無,迫使他不斷下墜,在黑暗中遍體鱗傷。
他是多想有一個依靠,一個堅實的依靠,非是那些遺憾中轉瞬而逝的依靠。
“叔叔。
”
“要是我能好好藏住那份愛,你應該也就不會離開我了吧。
”
不能重來的曆史,沒有如果。
心底回蕩的悲怨,交織共鳴于耳機内的歌聲:
“????????~”
“You'retheonlyone~”
“...”
在他自我封閉,于emo的歌曲中感懷水月鏡花而達到消極穩定地放空之際。
床下的人因為遊戲連輸怒發沖冠緊接着去取外賣外賣被偷要打電話與騎手溝通還沒打就收到騷擾電話後,鼻子都要氣歪了,進門粗暴地踢掉鞋坐在椅子上厲聲質問:
“誰給你的權利感給我打這樣的電話?”
“你在哪兒獲取的我的電話?”
“誰管你家買什麼破玩意的。
”
“那又怎麼樣。
”
“給我道歉!”
“必須給我道歉!”
“再有下次我就投訴你,還有你們那個什麼破傳銷公司。
”
“不,我要把你們拉黑。
”
他的語調一聲高過一聲,有一種誓要逼人給出他滿意的交代才肯罷休的趨勢。
他如他所言,挂斷電話便馬上将号碼拉入黑名單,啪的把手機丢到桌子上抱手生悶氣時這才想起宿舍還有一個人。
慌亂地起身瞟了瞟毯子裡的人:
“哦對不起班長你在睡覺是不是?”
符源拓舉起手擺了擺。
“那就好,那就好,我馬上解決完。
”
符源拓嗯了一聲,任他自行處理。
廖炀同學明面給人一種老實腼腆的印象,其實他卻比一般人還要易怒,按他自己的說法是他性格矛盾,所以指不定看到聽到什麼就會心氣不暢,怒火來的快燒的烈去的也快,要不是被社恐牽制,他要發作那可真是歇斯底裡。
因此在緊接着上演的食客大戰外賣員與商家的戲碼中,符源拓也無需怕他吃虧,自己和他辯論這麼久已經不會讓他感到不好意思而影響輸出了。
遙記上學期寝室三人一起去逛大濱市的一個露天小吃街,非常不幸地碰見了S級邪染邪染海鮮店事件。
那家店鋪憑借宣傳實惠的叫賣方式吸引住了他,又在他的鼓動下拉住了另外兩人。
可落座後三人沒說幾句就察覺異常。
首先是這家店拖了半個小時才上第一道菜,上的還是明顯的以次充好的偷換的海鮮拼盤。
就連許正冕這樣不拘小節的人都看出來這家店有問題了,不必說三人中素日為了買心儀的東西可以忍很久湊滿減、在某軟件薅羊毛買金珠的銀河系首席“經濟學家”廖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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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炀那雙眼,小而毒辣,叫住服務員直接說東西不對,符源拓仔細一瞧還真是,他們三個選的價格高一點的貝類被價格低的替換不少,服務員打哈哈說是端錯了回去重拿,就又耽誤十數分鐘。
講真那幾名服務員的服務水平既低又爛,還不如D大校園裡的流浪貓會讨人喜歡。
十五分鐘後重上的那盤大約是沒問題了,三人半懷疑半确定地還沒吃幾口,他們買的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