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雲收翠,風定塵香。
“阿孟,這面具當真無礙?”顧凜鶴望着銅鏡中那張陌生的臉,仍有些不放心。
阿孟輕撫着臉頰,指尖在那細微的邊緣處摩挲,淺笑道:“将軍放心,這是師父親手所制,用的乃是極薄的人皮,透氣得很,又以特殊藥水泡制,與肌膚紋理無異。
隻要不刻意去撕扯,絕不會露出破綻。
”
“至于你臉上那道疤……”賀景行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晃了晃,“這藥膏你每日塗抹,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
阿孟接過藥瓶,心中感激:“多謝師父。
”
賀景行擺擺手,徑自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我師徒,何須如此客氣?為師可舍不得這千嬌百媚的徒弟破了相,倒是你,接下來可得小心了。
”
阿孟颔首,将藥瓶收好。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賀景行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皺,“記住,萬事小心。
”
“師父慢走。
”阿孟和顧凜鶴一同将賀景行送至門口。
待賀景行離開後,阿孟轉身對顧凜鶴道:“将軍,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
顧凜鶴卻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阿孟,你……要睡哪兒?”
阿孟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指了指一旁的草席:“我睡這裡。
”
顧凜鶴眉頭微蹙,語氣不容置喙:“不行,邊關苦寒,你一個女子,怎能睡在地上?着涼了怎麼辦?”
阿孟本想說自己身子骨沒那麼弱,但觸及顧凜鶴關切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可是将軍,你的傷……”
“無妨。
”顧凜鶴打斷她的話,“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你睡床上,我睡這裡。
”
他說着,便要脫下外袍,往草席上躺。
阿孟連忙阻止:“将軍不可!你的傷還沒痊愈,怎能睡在地上?”
“那……”顧凜鶴遲疑了。
阿孟見狀,心中一軟,輕聲道:“将軍若是不嫌棄,我們同榻而眠便是。
”
顧凜鶴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又被擔憂取代:“這……會不會對你名聲有礙?”
“非常時期,顧不得那麼多了。
”阿孟搖搖頭,語氣坦然,“将軍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
顧凜鶴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兩人和衣躺在床上,中間隔着一套幹淨的衣裳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夜色漸深,營帳内的燭火輕輕搖曳,将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阿孟側身躺着,望着顧凜鶴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着,直到天色微明,才各自起身。
翌日,墨司淵又派周海來傳召“江如夢”。
阿孟早有準備,拎起藥箱,跟着周海來到了墨司淵的營帳。
“民女江如夢,參見皇上。
”阿孟跪地行禮,聲音平靜。
“平身。
”墨司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着一絲慵懶。
阿孟起身,垂首站在一旁。
墨司淵緩緩起身,走到阿孟面前,故意湊近她,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
阿孟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驚慌之色:“皇上,您……”
“怎麼?怕了?”墨司淵冷笑一聲,語氣輕佻,“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