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時下人們并不重視孩子的生日,不過大家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趁這個機會好好聚一聚而已。
黃麗、田小紅和林母婆媳三人在廚房做飯,幾大孩子圍成一圈玩玩具,馬慧芳就看着兩個小的。
明月已經能扶着走挺長一段路了,不過還不敢放開手自己走。
明河比明月長了兩個多月,剛剛會走路。
他拿着玩具搖搖晃晃的從明月面前路過,正扶着沙發的明月一時着急就邁着步子去追趕他。
等林宏明去廚房端來稀飯喂明月時,發現她已經跟在明河屁股後面到處走了。
林宏明有些愣神,孩子怎麼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這就會走了?
趙小風下班後去王屠夫那兒稱了幾斤肉。
他高興的提着肉回家,發現家裡沒開燈,黑漆漆的空氣裡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感。
趙小梅一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雙眼空洞地看着他,輕輕開口:“哥,爸死了。
”
趙小風的笑容瞬間收起來,他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着趙小梅,說:“你說什麼?”
“哥,爸死了。
”她重複這句話,語氣輕得好像一根羽毛,又重得像一座大山。
“開什麼玩笑?小梅,你别鬧!”趙小風不相信,他推開他爸的房門到處看。
趙小風他媽已經喊了幾個親人來給趙忠禮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見他推門進來,便喊趙小風:“兒子,來看看你爸吧!”
趙小風手裡的肉就砸到了地上,沾了灰塵。
他一步一步地挪到他爸身邊,看到他皮膚蒼白,臉上似笑非笑,安靜地躺在床上。
他試探着去探他爸的鼻息,發現他爸早已沒了呼吸,身子一軟,悲傷就不可控制地湧上心頭。
“怎麼會這樣?”他無措地看着他媽,跪坐在地上,眼神裡是崩潰。
明明一切都好起來了,明明日子都有了奔頭,怎麼他爸突然就死了?
他媽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腦袋,然後緩緩地将他抱入懷中,輕聲說道:“兒子,你爸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承受太多的痛苦,這是好事。
”
聽到母親這番寬慰的話語,趙小風的心仿佛有無數根雜草在内心深處肆意生長,讓他感到無比的荒涼與無助。
心底的疑惑和迷茫讓他變得固執,他反複問道:“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趙小梅木然地看着她哥,幽幽地說:“今天下午他沒回來,我出去找了,他們說他在别人家喝酒,我也不知道在哪家,就沒找到。
”
“剛才王嬸子去菜園砍菜,發現他躺在菜地裡沒了呼吸。
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死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
當趙小梅得知父親離世的消息時,她的臉上并未流露出絲毫悲傷之情。
相反,内心深處湧動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仿佛這個結局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他們的父親嗜酒如命,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摔得頭破血流。
這樣的場景對于趙小梅來說,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
久而久之,她漸漸地對父親失去了期望和依賴。
在無數個夜晚,她默默地祈禱着父親能夠戒掉那可惡的酒瘾,但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終。
随着時間的推移,趙小梅的内心逐漸變得堅強起來,同時也早早地做好了面對父親可能會因酗酒而離世的心理準備。
此刻,趙小梅靜靜地站在那裡,用那雙如同古井般深邃、毫無波瀾的眼睛凝視着趙小風。
趙小風無助地看着地面,嘴裡呢喃着:“小梅,我們沒有爸爸了!”擔心了那麼多年事終于發生了,他心裡的痛苦根本說不出來。
趙家的老叔公推開門進來,他拍了拍趙小風的肩膀,說道:“小風,你爸已經去了,節哀順變吧!”
趙小風像一尊木雕般木讷地跪在那裡,眼神空洞無神,靜靜地聆聽着四周人們的議論聲。
此刻的他,腦海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離他遠去。
老叔公歎息一聲,安排趙忠禮的喪事去了。
而另一邊,當黃麗聽聞趙小風的父親離世時,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如潮水般瞬間将她淹沒。
黃麗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一個原本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然離去。
譚文雅知道這件事時沉默了很久,對于趙小風她畢竟是真切的有過好感,聽說他父親過世,她除了感歎生命的脆弱就是擔心趙小風會被擊垮。
鄉下人家非常有集體意識,趙忠禮去世了,老叔公就幫忙安排葬禮事宜。
趙小風的姑姑還在外地,這幾年都沒回來,兩個孩子也不會哭靈,就由趙小風的堂姑幫忙哭。
每來一波客人,她都要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着趙忠禮年輕時吃過的苦,還要細數他婆娘和子女們對不起他的地方。
趙小梅木然地聽着堂姑哭靈,内心一點兒悲傷的感覺都沒有,她隻覺得搞笑。
她爸趙忠禮這人一輩子都是自私自利。
年輕時不教養子女,不關愛妻子,不贍養老人,等他兩眼一閉了,旁人又念起他的辛苦來了,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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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風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突然耳邊傳來妹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
這笑聲仿佛一道刺骨的寒風,直直地吹進了他的心窩。
他心頭一緊,急忙伸出手緊緊握住妹妹那雙早已變得冰涼無比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此時,趙小風的母親則一臉淡漠地蹲坐在一旁,靜靜地燒着手中的紙錢。
火苗升騰起來那一瞬間,映照着她那張憔悴而又麻木的臉龐。
她的眼神空洞無物,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提線木偶一般,機械般地對着前來奔喪的客人進行回應。
趙忠禮大殓的時候還鬧了場事。
趙小風爺爺輩的幾個親戚來哭靈,明着是說趙忠禮命運不濟,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實際是罵趙小風他媽是喪門星。
他家隔壁老太太因為那隻羊的原因也是幸災樂禍,各種風俗規矩不離口,非得折騰趙小風他媽,要他媽跪着認錯,還要他媽發誓不再嫁。
葬禮上,趙小風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了了,打算爆發的時候,譚文雅從人群裡冒出來。
譚文雅站出來和顔悅色地問隔壁老太太:“你們說的風俗規矩是誰家定的啊?法律有規定嗎?要是做不到該如何處置啊?是要抓他去坐牢還是讓參加葬禮的人賠錢呀?”
末了,她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真的不懂,所以多問了幾句,希望你們這些長輩能替我們這樣的小輩指點迷津。
”
她雖然問的是隔壁老太太,眼睛卻盯着趙家那幾位長輩。
老叔公見幾個鬧事的老家夥被問倒,既覺得舒坦又覺得鬧心。
他斜着眼睛睨了譚文雅一眼,甕聲甕氣地問:“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
趙小風伸手把譚文雅護在身後,客氣地說道:“幺叔公,這是我朋友,她說的話有錯嗎?今天是我爸的葬禮,我的姑奶奶和大爺們卻來為難我媽,他們是想幹什麼?”
老叔公是村裡年紀最大的人,比村長的威信更高,村裡其他人總得給他面子。
老叔公狠狠地瞪向族裡那些個老家夥們,眼緊咬着牙關,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今日是我侄兒忠禮的葬禮,我希望大家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