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以西十裡外的曠野上,數千漢軍正在砍樹伐木、挖土壘竈,忙活的熱火朝天。
此時臨近傍晚,日頭逐漸偏西,為免晚上露宿荒野、忍饑挨凍,一衆将校不住地催促着軍士們抓緊時間安營紮寨,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傳遍方圓數裡,早驚得徘徊在附近的魏軍斥候飛速趕回長安向曹真禀報最新的軍情。
在部署完防務後,曹真便即離開都督府來到西城城頭坐鎮,準備迎戰即将到來的上萬漢軍。
盡管按照漢軍目前的行軍速度來看,等他們抵達長安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然而楊清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他擔心漢軍會連夜發起進攻,因此到了晚上也沒有下城回府,而是就在城樓裡宿下了。
「大将軍,剛才斥候回報,蜀軍已經停止前進,目前正在城西十裡外的曠野上安營紮寨,看這情形蜀軍今晚應該是不會連夜來犯了。
」當值偏将解威站在門外躬身禀道。
曹真尚未入睡,正捧着一卷孫子兵法湊在燈下聚精會神地看着,聽見解威的禀報連忙放下書簡,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問道:「蜀軍果真紮營歇下了?會不會是障眼法?」
「應該不是障眼法。
據斥候說,蜀軍不僅已經搭建好了數百頂營帳,而且已經開始掘溝引水、埋鍋造飯,看其景象,十有八成是真的歇下了。
」解威答道。
曹真稍稍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們的人還在那裡吧?」
「在,斥候們仍在密切監視,末将已經吩咐過了,蜀軍一有異動他們就要立即回報。
」
曹真道:「嗯,汝做得很好。
看來今晚咱們還可以再睡個安穩覺,不過還是要提醒弟兄們,務必保持警惕,千萬不能睡死,以防漢軍提早來襲。
」
「諾。
」解威抱拳領命,自去傳令。
曹真朝西方望去,隐約間似乎看見了十裡外漢軍營地的火光,心中不禁幻想若是自己手中的兵力雄厚,今天晚上就不是自己在城中擔驚受怕,而是該換成楊清那厮擔心己方會不會連夜過去劫營了。
「唉,憋屈呀,想我曹真乃是堂堂中原上國的大将軍,眼下不能統率數萬之衆主動出擊、掃滅逆賊,卻隻能緊閉城門、坐守孤城,真是奇恥大辱啊!
不過楊清,你别高興的太早,隻要挺過這幾天,等援軍一到,就是你我兩軍攻守易形的時候了。
」
曹真右手握緊成拳,猛然在門框上砸了一下,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關上房門,回到矮塌上繼續看起書來。
與曹真等人将心神繃得很緊不同的是,十裡外漢軍衆人的心态卻是極其放松。
衆軍士十數人一撥地圍在篝火前,一邊吃着外焦裡嫩的烤肉,一邊談天說地、縱論逸聞,整個營地的氣氛熱鬧至極,歡聲笑語不斷。
這股歡快惹得在遠處監視的魏軍斥候好生無語,均不約而同地生出一股荒謬之感,似乎對面的敵軍并不是前來打仗,而是在野外郊遊一般。
「直娘賊,老子們在這裡挨凍受餓,這幫***蜀賊卻烤着火、吃着肉,真是太不公平了!頭,他們如此放松大意,也忒不把我軍放在眼裡了。
」茂密的樹叢後面,一名長得跟個瘦猴的魏軍斥候聞着飄過來的肉香不禁咽了咽口水,語帶酸意地說道。
坐在他左側的斥候隊長輕笑着回道:「别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