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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冬遲發現,章獻淮好像對事情的根本有着強烈的執着。
也就是什麼都要盤根問底,直至答案能令他接受為止。
其實林冬遲想過章獻淮會發現不對勁,畢竟林晉益說過,他記憶恢複的概率還是大的。
但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他就有所察覺了。
如此敏感,章獻淮果然是很喜歡林措,以至于簡單夾個菜他都能感覺不對。
不過林冬遲反應還算快,他也放下筷子,給章獻淮仔仔細細地描述“他們”的過往。
“你愛吃牛肉,M城有一家中餐廳叫做雲上,你帶我去吃過幾次。
那時候我就經常給你夾,你還叫我自己要多吃些呢!”林冬遲講着講着露出傷感的模樣,聲音低了不少,“獻淮,你不僅忘了,現在還在懷疑我……”他這難過中還帶着幾分委屈,搞得章獻淮有點兒吃癟畢竟自己确實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次愛情回憶隻好以章獻淮把碗裡的牛肉夾到一旁的骨碟上而告終。
兩人吃完飯,林冬遲本想順手把碗筷收到廚房,想想自己現在是林措,哥哥也許不需要這麼做,幹脆又放下了。
章獻淮擦了擦嘴,什麼也沒說。
等林冬遲尴尬一笑,打了個招呼就要回房間的時候,章獻淮突然在後面喊了一句:“林冬遲。
”林冬遲很快停下了上樓梯的腳步,吸了口氣,回頭問他:“你認識我弟弟?”改林冬遲的資料不是難事,一個普通大學生,沒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隻要章獻淮看到資料時,那裡出現的是一張拿林冬遲合成的照片就行。
林冬遲知道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所以沒有任何遲疑地接住了章獻淮的話。
不過自己聽到自己名字是什麼感覺?很奇怪,也有點兒詭異。
章獻淮說:“不認識,但我對你弟弟很好奇。
”好奇?林冬遲說:“我以前跟你提過他,他剛畢業,也不在S城,沒什麼可多說的。
不過獻淮,既然你能想起這些就快點兒把我也想起來吧。
”林冬遲對章獻淮說的話真假混雜,唯有希望他趕快想起來這句是完全真實真心的。
為了林措,更為了大姨的30萬……而且林冬遲打心裡也不太想欺騙章獻淮。
忘記愛人,本身就是件無比痛苦的事情。
許是他說後面那句話時非常真誠,章獻淮沒再質疑什麼。
林冬遲回到房間後心跳得有點兒快,單單這麼見面吃了頓飯,就像被推上了一場突發戰。
在這場戰争中,章獻淮僅用眼神和幾句話就讓林冬遲差點兒潰敗。
他打開林措的那些日記,打算認認真真再看一遍。
第一天的臨摹有太多不太符合的地方,林冬遲想要擁有好作品,就必須要再注意些。
隔天早晨床邊電話響的時候,林冬遲看了眼時間,6點。
“林先生,早飯準備好了。
”林冬遲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打算再躺1分鐘就起來。
6點10分,電話又一次響起,林冬遲立刻清醒,想到這不是在學校宿舍了。
他趕緊接起電話:“闫叔,再等一下,我馬上就下去了!”“林措,你是在撒謊嗎?”電話那頭傳來章獻淮的聲音,他好像直接通過話筒看透了林冬遲,“你還在床上吧。
”還在床上的林冬遲第一反應是:這裡不會有攝像頭吧!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又感覺章獻淮看起來不像那麼變态的人。
“我已經起來了,真的起來了。
”林冬遲的聲音裡滿是剛睡醒的沙啞,“不說了,我這就下去。
”他挂下電話就跑去洗漱,匆忙下樓沖到餐廳,一進去就看見章獻淮穿着套深色睡衣在那裡吃早餐。
應該是剛洗過澡,隐約有他屋内那種沐浴液的味道。
林冬遲偷偷清了下嗓子,笑着說:“早安啊,獻淮。
”章獻淮擡頭,眼前這個頭發都翹起了一撮的愛人分明是才睡醒,連撒謊都一堆破綻……他回了句“早安”,等林冬遲開始坐下來吃飯,他也差不多吃完了。
于是放下刀叉,抱手看着眼前人。
林冬遲吃飯的時候總是一次吃好幾口,把嘴塞得滿滿當當,再關上小門慢慢嚼、慢慢吞。
他臉白,嘴唇沒什麼血色,一覺睡醒内雙都腫成了無神的單眼皮,再配上這吃飯的樣子……看起來活生生像個凄慘的小乞丐。
章獻淮看着眉頭又忍不住緊了緊。
林冬遲吃得正開心呢,不經意瞥到對面的眼神,趕緊問他:“怎麼啦?”章獻淮當然不能說我在懷疑自己的審美,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奇奇怪怪的小乞丐。
他選擇不回答,喝了口水,起身說道:“等會兒跟我一起去公司。
”之前林措被外派到M城做商務代表,林冬遲看他的工作日記時還挺頭疼。
他們的專業不同,林冬遲這樣一個沒有相關經驗的新人根本不好上手。
對此,林晉益出的主意是讓林冬遲借病休息幾個月,說是狀态不好暫時不太方便跟客戶接觸。
章家也跟章獻淮商量了,先以章獻淮的治療為主。
現在聽到這麼問,林冬遲以為是他們沒有溝通好,呆呆地說:“不…不是有說先停一段時間嗎?”“是的,但是你跟着我總不能什麼也不幹吧。
公司不養廢人,你先做我的私助。
”林冬遲立刻松了口氣,心想做助理肯定比做什麼代表簡單一些吧。
章獻淮見他聽完還挺開心,其實不知道林冬遲性格就是如此。
他總願意将事情簡單化樂觀化,這麼一來好像做什麼難事都沒有那麼難。
去了公司,林冬遲這個私助有些多餘。
章獻淮本身有工作上的助理和秘書,辦公或者開會時也不需要林冬遲去做什麼。
于是林冬遲一個人坐在辦公桌那裡發呆。
過了會兒,有人帶他去辦理了簡單的入職。
林冬遲翻看合同後有點兒被吓到原來做章獻淮的助理這麼貴!這比他畢業找的那份工作加上兼職,每天辛苦得要死要活得到的薪酬還要高出很多。
林冬遲難以形容這種感覺,不過心中早已默認這筆錢最後得還給章獻淮。
他沒有想過從這裡拿工資,畢竟已經有那30萬了。
30萬于他而言已經好多好多,多得林冬遲都有些心理負擔。
他不貪心,不想多要任何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林冬遲來當自己的私人助理是章獻淮的主意,他确實不需要再多一個助理,但他越來越想盡快找回那段丢失的記憶。
就在林冬遲來的第一天晚上,章獻淮做了個夢。
他之前很少、或者說幾乎不會夢到什麼,但林冬遲一來,他竟然夢到了些奇怪的事情。
夢中他獨自待在一個四面漆黑的地方,使勁摸索着出口。
等他回過頭再看,對面出現了一個人,背對着坐在那裡。
章獻淮想走過去看清那人的模樣,誰知道夢境猛地一下,碎了……卧室内常年開着一盞暗黃的小燈,章獻淮醒來後呼吸慢慢也調整了過來,可頭又開始劇烈疼痛,便起來吃了幾片止痛藥。
吃過藥,章獻淮站在大扇的落地窗前再也睡不着了。
車禍後他經常失眠,無論是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