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臨,懸崖下煙霧缭繞,深不可測,又加上怪叫聲時時傳來,從此處下去,怕是有去無回。
秃頭老漢抽出我口中的碎布,從袋子裡捏出一撮黑漆漆的東西,直接倒入我嘴裡。
一股嗆人的藥草味傳來,沒等我來得及咀嚼,他又灌了我一口清水。
我幾乎是一口就吞下藥沫子,隻覺得其中有一味的氣味,和羅大金之前用過的很相似,像是蝴蝶骨。
這種草藥生長極其詭異,是從骨頭裡長出來的,大山之中,霧氣缭繞十分潮濕,動物腐化後,骨頭中間就空了,有種子在骨縫裡發芽成長,葉如蝴蝶,故有蝴蝶骨之稱。
采藥人會把骨頭打碎,取它的根部入藥。
以生長在死人空骨中的蝴蝶骨為最上品,配合若幹藥材,能成救命之藥,也可成為害命之藥。
其他幾味我倒是沒有嘗出來,也分不出好歹。
不過,吃下去沒多久,我就感到肚子有把刀在刮動一樣,格外地難受,腦門上直冒冷汗。
我罵道:“秃子,你給我吃的什麼鬼草藥,小爺爺我差點要痛死了,你有沒有點本事。
”
秃頭老漢臉色驟變:“你叫誰秃子呢?
爺爺我大号沈銀山。
藥草鎮蠱蟲,自然會有反應,你小娃娃懂個蛋。
”
我痛得滿地打滾,又發了一身虛汗,最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我依舊瞪大眼睛,恨恨地看着秃子。
老婦人則在懸崖邊上尋找着什麼,嘴裡嘀咕:“羅有道說過,這裡有條下去的密道,怎麼沒有看到呢?”
秃頭沈銀山道:“老婆子,該不會是羅有道沒中你的美人計,騙了你,這裡根本就沒有下絕壁的路,咱們這次掉得大了。
”
老婦人回頭瞪了一眼沈銀山:“不可能。
羅有道貪戀我的美色多年,那次請他喝酒,他喝得醉醺醺的,連他小時候偷看寡婦洗澡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
沈銀山似有些懼内,呵呵一笑:“我當然不會懷疑老婆子你的容顔,這世上沒有人能擋住你絕美的容顔。
”
我幹嘔了一聲,兩老賊說起了惡心的情話,真叫人作嘔,老婦人塗着口紅撲着胭脂,不倫不類,如果這也叫做絕美容顔,東施也是絕代佳人了。
我甯願一頭撞死在石頭上,也不願聽他們說這種惡心話:“污耳朵,污耳朵,我求你們别這樣說話,小爺爺我快惡心死了。
東施都要笑了。
”
老婦人原本被沈銀山拍着馬屁,舒服極了,聽到我的叫喊,神色驟變:“小雜種,把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以後你就要跟着我們,不好好巴結我們,有你苦頭吃的。
想當年,我苗秀萍也是蠱門一枝花。
”
我道:“喇叭花吧。
”
苗秀萍臉色越發難看,要上前動手打人,被沈銀山一把拉住:“好了好了,老婆子,不要跟小娃娃計較,咱們快找下山的路。
”
兩人在懸崖邊上找了十多分鐘,終于發現了一點眉目。
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有一條垂直嵌在石頭裡的懸梯,懸梯邊上綴滿了野草,長滿了各色藤條植株,又加上大石頭遮擋。
如果不是事先探得消息,很難發覺。
沈銀山退到我面前:“小娃娃,這懸梯很陡,一會我把你綁在身上,你可要乖乖的,要不然咱們都掉下谷底,摔個稀巴爛。
”
我肚子刮刀子一般痛過後,哪裡還有力氣使壞,隻好任憑他處置:“我自然是跟着你們,怎麼會使壞呢?”
乘着黃昏最後一縷亮光,沈銀山先在大石頭上綁上一根繩索,而後把我背了起來,苗秀萍幫忙用繩子把我綁緊。
而後兩人又換上鹿皮手套。
沈銀山和苗秀萍常在山上采藥,兩人輕巧地借着繩索,劃過大石頭,最後抓住了絕壁上的懸梯。
懸梯表層都蒙上一層青苔。
這一道垂下去的懸梯,有是用粗鋼筋嵌入石頭,以及鑿開石面,一直通向雲霧缭繞的谷底。
我趴在沈銀山的後背上,扭頭看了一眼崖底,心跳不自覺地就加快,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山風更是呼嘯而來。
不過沈銀山和苗秀萍二人,配合默契,再加上他們身上帶了不少奇怪的小工具,雖有幾次發現危險,也都及時化解了。
沈銀山說:“這一處懸梯,是黑花寨人戰亂用來逃命的最後一條路,本是他們寨子裡的核心秘密,沒想到羅有道貪戀美色,竟然說了出來。
”
苗秀萍應道:“自羅豆豆後,黑花寨一代不如一代,要不然,我可不敢來黑花寨偷東西。
”
我聽着兩人對話,插不上嘴,隻是越發對那個羅豆豆感興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死了之後,還有那麼多人傳頌他的名聲。
從絕壁上下到谷底,足足花了一個小時。
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