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阿哲!”
昏黃的光落在一道修長的身影,血泊中的單紀哲聽到聲音也隻能堪堪擠出一點力氣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到慌張跑向他的人影,梗在喉嚨的回應終究沒喊出聲,意識就模糊了下去,隻有耳邊還斷斷續續的傳來焦急的聲音。
“不要睡……阿哲……”
“醫院馬上到了……”
意識堕入虛空之前,單紀哲恍惚的想,如果能重來一次就好了,他不會把葉銘晨拱手讓人,也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他會光明正大的站在葉銘晨面前,告訴他,他愛他,是情愛的愛。
在單紀哲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朦胧間,他聽到了青澀又熟悉的聲音。
“阿哲,阿哲,快醒醒,老師來了。
”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就在他耳邊。
聲音好耳熟,是誰?
“單紀哲,你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
“單紀哲!”
沉甸甸的戒尺敲打在桌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刺激得單紀哲的耳膜都在發顫,他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熟悉又有點陌生。
單紀哲還沒從剛才墜樓的疼痛裏緩過來,隻擰起眉頭往剛才熟悉的聲源處望去,迎面對上了一張稚嫩精巧的臉。
這張臉他當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喜歡了十三年的人,怎麽可能忘記?
這就是傳說死後會回顧一生的走馬燈嗎?
單紀哲恍惚的想着,他盯着眼前面帶擔憂的葉銘晨,忍不住看入了迷。
這是晨晨多少歲的時候?十五六歲吧?那時候他臉上有嬰兒肥,一舉一動帶着一點孩子氣。
看葉銘晨突然在桌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角,單紀哲心一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現在聽不太清葉銘晨張着嘴在說什麽,隻是任由沖動驅使自己把葉銘晨拉進自己懷裏。
也許是幻境的緣故吧,葉銘晨很乖,任由他抱着一點也沒掙紮,隻是張着嘴在說些什麽。
但單紀哲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阿哲,你怎麽了?”
“現在在上課啊……”
單紀哲抱住葉銘晨的時候,葉銘晨懵了,全班都傻眼了,這一刻還有點吵鬧聲的教室突然靜得落針可聞。
“哇,什麽情況……”
“天啊,老鄧臉都青了,晨哥他們要完。
”
“這單紀哲幹啥呢……”
“噫……單紀哲怎麽敢的啊!”
縱使讨論聲很小,反應過來的老鄧還是面色鐵青,眯起銳利的三角眼瞪了一眼面前還抱着的兩個人。
戒尺拍在葉銘晨的桌子上在寬闊的教室裏發出巨響,把兩人正飄忽的心神全給拍了回來。
“你們兩個,給我出去站着聽!”
九月份本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卻因為c市的地理位置,像是迅速進入了寒冬,冷空氣籠罩了整個城市。
二班教室在頂樓,今天又剛下了一場雨,寒風裹着雨後潮濕的空氣帶來的沖擊感更甚。
兩人剛從暖氣開得很足的教室裏出來,就感受到了寒風侵襲的惡意。
單紀哲被寒氣吹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了現在這一切有多真實。
也顧不上冷了,還算溫熱的手捏了捏葉銘晨富有彈性的臉,又揉了揉他的手,滿臉不可置信。
有體溫,是真的,面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剛才那一切也都是真的。
葉銘晨茫然的看着他,見單紀哲一會捏一捏他的臉,一會揉一揉他的手,而後露出驚愕的表情,心底疑惑不已。
他把棉服拉鏈拉到最頂端,将白皙的脖子遮得嚴嚴實實,才看向已經漸漸平複下來的單紀哲。
“阿哲,你到底怎麽了啊?”
“……晨晨?”
“不是都告訴過你不要這麽喊嗎?怪別扭的。
”
對于晨晨這個昵稱,葉銘晨一直不太喜歡,覺得不符合他對外的威猛身份,所以每次單紀哲這麽叫他都要吐槽一次。
“是做噩夢了嗎?還是……發燒了?”
葉銘晨擡手覆上單紀哲的額頭,對比自己額頭和他額頭的溫度,有些疑惑,“沒有呀。
”
單紀哲盯着面前比他矮了半個腦袋的葉銘晨,反應過來後難以言喻的激動幾乎快要轟掉劇烈跳動的心髒。
他是重生了!重生回了十年前!
看着面前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精緻的像瓷娃娃的人,他難以抑制內心的狂喜,一時手足無措,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沒……應該……沒想到……”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知道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以後,單紀哲又有些退縮了。
哪怕現在的他,是已經多了十年閱歷,幾乎脫胎換骨的單紀哲。
“那你剛才怎麽了?不像你平常會做的事。
”
葉銘晨偏了偏頭,表情凝重了幾分,“難道是瘦猴他又做了什麽?還是趙岩松那個家夥?還是……”
“不是……”
單紀哲手指嵌在掌心肉裏摩挲了幾下,“我……”
他想說自己是怎麽回事,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另外的東西。
“葉銘晨,再讓我抱一下,好嗎?”
對于單紀哲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葉銘晨不明所以,在單紀哲暗自後悔自己太沖動,卻又隐隐有些期待時,朝他張開了雙手。
“可以啊。
”
單紀哲一愣,立刻抱了上去。
他不敢像剛才那樣在教室裏那樣毫無顧忌,卻又舍不得馬上放開,就輕輕的抱着。
他曾無數次在葉銘晨睡在他身邊時幻想把他摟進懷裏的感覺,像是抱着自己的整個世界入睡,能把空落落的心都填滿。
但他不敢,一旦欲望被滿足,就會得寸進尺,最後變成一個無底洞,将他吞噬。
可是他想了太久太久,直到死去,也沒有再靠近一步,這次劫後重生讓他不想再猶豫膽怯了。
他想靠近葉銘晨,再靠近一點。
葉銘晨穿着厚重的棉服,單紀哲卻依舊能感受到棉服底下精瘦的腰肢。
他俯身輕輕把臉貼在葉銘晨頸窩,聞到了淡淡的甜奶香。
熟悉的味道和真實的觸感讓單紀哲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懷裏的人也把他從不久前墜樓的失重感拉回了現實。
這是久違的感覺,那股甜奶香也是久違的味道。
大學以後,葉銘晨就沒再用過牛奶味的沐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