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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巧飾僞(六十二) 夫君突然不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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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巧飾僞(六十二)夫君突然不黏人了?…… 清月高懸,寥落庭院中罡風卷殘葉,飒踏的沙沙聲連綿疊起,不絕于耳。

    四野阒然,惟餘金風凜冽,這個秋,涼得分外寂寥。

     全昶挎着一兜子藥品,在許問涯下榻的客舍外徘徊少頃,終是踏進院中,叩門入內。

     許問涯連日奔勞,人顯得不怎麽精神,便連在西窗下的木榻上小憩時,手中還持着機務的卷冊,看上去像是睡了,實際上間或睜開眼,腦子裏長七短八,照着手裏攤開的公卷就能轉起來無數個念頭,瞧着相當案牍勞形。

     全昶有點子踟蹰地挪移過去,“大人,我來複命,您……這是要睡了?那先不叨擾?”說着就要往後退,許問涯卻将卷冊一擲,揉了眼坐起身,手肘支在膝頭,阖目,默然示意全昶自行彙報。

     “藥都在這兒了,千金一丸,效用按您說的,算得上神藥。

    那太康明醫拿斷骨的貓兒喂了一陣子調出來的,後來可活蹦亂跳了呢。

    ”全昶将布囊從身上解下來,扯開給許問涯瞧,期間飛快睃他一眼,複又說起另一回事,“至于宋家三姑娘,自小到大都順遂得很,沒有受過什麽虐待。

    但她似乎……身上不大好,可能是弱症,這方面宋府瞞得很深,等閑打探不到,或恐要用見血的手段才能瞧真章。

    ”礙于許問涯吩咐過不能傷害宋府諸人,于是就此打住。

     “弱症?”聽及此,許問涯擡起臉來,語調有些奇怪。

     他很少對全昶的回話提出質疑,這一次卻重複問道:“從小到大,沒受過半點苛待?” 全昶說是,“這方面敢打包票,宋府三姑娘乃是全家都捧着的人物。

    那弱症之事很是蹊跷,瞞得太緊,密不透風的,得用些手段。

    但您有囑咐在先,奴才就先這麽回來了。

    ” 全昶辦事的能力一向毋庸置疑,這也是他能在許問涯身邊待這麽久的緣由。

    許問涯聽罷,一番沉吟——既然沒受過苛待,那她身上的暗傷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些傷,闆上釘釘是外力緻使,而且是長期人為造成的,可不是單單一個弱症便能解釋的。

     在許問涯疑窦叢生時,全昶偷觑他的神情,又加了把火,“奴才追尋那太康明醫的腳蹤時,打探到他已在江陵落腳了很長一段時日,聽人描述的地帶,似乎是江陵延北的長青巷那一塊兒。

    請那太康制藥時,奴才迂回地試探了幾句,他卻說自己随性而行,并不在哪裏久住,聽起來像是搪塞之語。

    ” 江陵延北的長青巷,便是宋府坐落所在。

     許問涯聽着,眉關愈加扣攏。

     處處都呈現出可供深挖的疑點。

     半晌,他道:“她不像有弱症的人,除了身上暗傷遍布,心靈留有創傷以外,其他地方俱都康健得很。

    ” 再說得直白難聽點兒,那就是——跟全昶打探出來的宋三,壓根對不上號。

     半挖半埋,興許再往下一寸,便是真相所在。

    管中窺豹不可取,當下呈現出來的線索,往哪方面解釋仿佛都說得通,又仿佛都說不通,是以,不能妄下結論。

     良晌,許問涯站起身來,步至案後,目光垂落,凝視着桌面上平鋪的信紙。

     這是他要寄回今陽的家信。

     方才受繁冗公務所累,他怕不知不覺将這份煩悶溢于筆尖,影響妻子的心情,所以幹脆擱置,待得将今日事處理妥,拾掇心緒,再行提筆。

     他擡手,指尖遊走在凝幹的筆墨之上,一字一句皆報喜不報憂,字裏行間彙聚了他的真誠與心切,這封家信,是他仿照同樣經常外出的同僚們,與家下正室維持夫妻情感的渠道,提筆所寫。

    不然,他出門在外,從來沒有往今陽寄送家信、彙報近況的習慣。

     雖然自生母走後,許問涯于親情上十分淡薄,宦海裏厮殺,更是沒有多少真心的人際,左右逢源,盡皆逢場作戲。

    可妻子無辜,不能牽累,是以,對于這位娶進門的姑娘,許問涯一貫秉持着隻要他能做到的,都要做好——既然娶妻,過的便是兩個人的日子,他不能再我行我素。

     曾經,得知她對他有所欺瞞,他并不在乎,将症結歸于自己,是他這個夫君做得還不夠盡善盡美,她才不願意交付全部。

     可當下來看…… 她所隐瞞的,似乎不僅僅是舊傷呢。

     她懷揣的那些,并非是隻要他對她足夠好,有朝一日,她就能盡數對他交底。

     許問涯神色出奇地平靜。

    他的目光在筆墨之間流連,看着那些報喜不報憂的字句,與有意親近的遣詞,倏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再查。

    ”須臾,他如是道。

     全昶肅然應了聲喏,舉足退了幾步,目光觸及那一兜子藥,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索性湊過去兜在背上,打算帶下去,別礙許問涯的眼。

     恰巧一個副官進來,請示晚上的筵席安排,全昶便退便看,就見立在案後的許問涯随手将那封未完成的家信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裏。

     全昶有些唏噓,轉頭要走,卻陡然聽見一句:“藥有什麽避忌?” 他愣了片刻,說:“咱要的是最上等的藥,千金難買一丸的,沒什麽避忌,按時按量服用便是了,少了不起效,多了太猛烈,就是這些了。

    ” 許問涯側耳聽那副官說話,沒接全昶這廂的話頭,餘光見他還未走,便揮手示意他退下。

     門在跟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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