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尤安猝然驚醒。
    本能驅使他想要将口中的東西吐出,卻已經來不及了。
    即便下定決心尋死,人類對于吞咽的本能反應卻難以抗拒。
    
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精靈女子。
    
她正小心翼翼地将他攬在懷中,用一把缺了口的木勺,耐心地喂他喝下稀粥。
    
頭頂是一片陌生的石質穹頂,黴斑如同爬行的蛇蠍般布滿其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潮濕氣息。
    
"孩子,别生病了,不要再難受了,我的孩子......"精靈女子喃喃自語,聲音裡飽含悲傷與哀求。
    她的眼神渙散,似乎早已迷失在某段無法釋懷的回憶中。
    
"小家夥,别害怕。
    "一旁傳來溫和的聲音,"能安靜一會兒嗎?"說話的是個頭生山羊角的瘦小男人。
    
他望着抱着尤安的精靈女子,語氣中帶着憐惜:"這位姐姐精神狀況不太好,可能是你讓她想起了什麼人。
    "
又一勺冷粥送入口中,尤安默默咽下。
    既然已經接受了這份施舍,也就沒必要再推拒。
    他幹脆閉上眼睛,感受着身上粗糙破布的觸感。
    
這是對當前處境最直白的提醒:即便壽命被莫名延長,他終究還是淪為了奴隸,或許很快就要迎來終結。
    
"真是諷刺啊......到底是誰在可憐誰?"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嘲諷。
    
這句話像是引爆了一枚炸彈。
    山羊角男人霎時變了臉色,猛地起身瞪向聲音的來源——一個光頭男子。
    對方絲毫不示弱,同樣倏地站起。
    
"你這張嘴,是不是欠管教?"山羊角男人咬牙切齒地說。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你說說看,我哪句說錯了?"光頭男針鋒相對。
    
怒火再也無法壓制,山羊角男人暴起撲向對方。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本就逼仄的空間更顯混亂。
    
其他奴隸紛紛蜷縮到角落,生怕遭到池魚之殃。
    盡管體型瘦小,山羊角男人卻與光頭男戰得難解難分。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闖入房間,看見籠中混戰的場面,立即用槍杆重重敲擊鐵籠。
    "砰砰"的撞擊聲令扭打的二人猝然停手,慌忙分開。
    
"你們這些廢物,剛到鬥技場就閑得發慌了?"士兵冷笑着用長槍随意戳刺籠子,充滿威脅意味的動作令奴隸們驚恐萬分,尖叫着擠向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