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恩娜目不轉睛地盯着尤安,随後輕輕揮了揮手,向衆人下達指示:
"給我們留點空間,暫且讓我們單獨談談吧。
"
瑟維爾神色驟然緊繃,慌忙看向妮恩娜。
"将軍大人,那家夥可是通緝犯,太危險了,我還是,"
話音未落,觐見室的一側忽然傳來一聲悶笑。
赫拉像是實在忍不住一般,捂着臉悄悄發笑,而霍爾赫的表情也顯得極為勉強,仿佛随時都會笑出聲來。
希娜則皺着眉,露出一副複雜難言的神色。
妮恩娜無語地瞥了瑟維爾一眼。
"如果連我都攔不住他,你覺得你行?"她微微一頓,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若是你真小瞧我到這個地步,那可真讓我有些難堪了。
"
"可是"
"趁我還沒把你的舌頭拔掉,趕緊滾出去。
"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然後看向赫拉:"赫拉,就交給你了。
"
"明白。
"赫拉輕笑着點頭,随即招呼道,"霍爾赫,順便和我講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吧。
"
赫拉和霍爾赫随即離開,希娜猶豫了一下,最終也跟了出去。
她不時回頭張望,眼神裡帶着幾分擔憂,然而尤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瑟維爾無奈地歎了口氣,臨走前靠近妮恩娜,小聲說道:
"别忘了我們的約定。
"
"知道了。
但如果你再敢貼着我的耳朵嘀咕,我就把你的牙全拔了。
"
妮恩娜冷冷地說着,瑟維爾立刻僵住,随即猛地打了個寒顫,連忙快步退出了房間。
随着門扉合上,房間裡終于隻剩下妮恩娜和尤安二人。
妮恩娜動作熟練地拿來兩隻杯子。
"你不喜歡喝酒吧?"
"嗯。
"
"果然。
"
她淡然一笑,倒了些水,将一杯推到尤安面前,而後也為自己倒上一杯。
她索性倚坐在桌沿,目光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尤安。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對我似乎很了解啊。
"
"何止是了解。
"尤安神色平靜,語氣卻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是我把你養大的。
"
妮恩娜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嗤笑,隻是沉默地看着尤安,随即舉起杯子。
"這話可不是随口能說的啊。
"她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水,目光微微閃爍,"聽你這麼說,倒讓我想起了一句話……這可是我自己說出口後,都覺得最羞恥的三句話之一。
"
她微微一頓,唇角彎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如果你真的是養育我的人……"
"'陛下,或許是您養育了我,但将我孕育出來的,是冬天。
'"
話音剛落,妮恩娜猛地"噗"地一聲,把嘴裡的水全數噴了出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而尤安卻依舊神色不變,平靜地繼續說道。
"那時候,你才十五歲。
說出那樣的話,也能理解。
"尤安語氣淡然,神色不變:"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會把那句話列入自己最羞恥的前三名。
在我看來,那可是相當不錯的表達方式啊。
其實,還有一句更加動人的台詞呢——'我的命運之中,寄宿着雪原之龍……'"
"閉嘴。
"妮恩娜猛地打斷他,臉色瞬間漲紅,"你再不住口,不管你是誰,我都會殺了你滅口。
"
尤安笑了笑,舉起雙手,做了個無辜的投降手勢。
而此刻,妮恩娜的銀發在通紅的臉頰映襯下,愈發耀眼。
"該死的……"她低聲咒罵了一句,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尤安傾訴,"蓋雷德失蹤,父親死去,我本以為,這一切早已成為過去,被深深掩埋,再也不會有人提及。
"
尤安聽着她的聲音,心中卻浮現出一個荒謬至極,卻又難以忽視的猜想。
"别告訴我……"他緩緩開口,目光淩厲地盯住她,"你是因為這個,才策劃了弑君事件?"
"弑君?"妮恩娜瞪大雙眼,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瘋了嗎?我是那種會去殺皇帝的人?"
她冷哼一聲,語氣譏諷:"我當時正在後方等待支援軍,隻要父親一到,最終決戰就能打響,裂隙也能徹底關閉。
我聽說蓋雷德那個混蛋捅了他,可那時候,我正忙着和那些觸手怪拼殺,根本沒空理會這些破事。
等到巴爾斯說要肅清的時候,我甚至連帝國中心都沒踏進一步。
"
尤安沉默地看着她,試圖在她的表情中捕捉到絲毫的破綻。
然而,他看到的隻有坦然與不屑。
是啊,如果真是她做的,按照妮恩娜的性格,她絕不會隐瞞,甚至還會毫不在意地反問一句:"是啊,我做的,那又怎樣?"
"老實說……"她輕輕歎了口氣,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當我聽到父親被刺殺的消息時,腦海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哦,該來的,終于來了。
'"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仿佛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