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歐魯卡仰天長嘯,振翅疾飛,化作一道黑影掠向西方。
帕萬目送着那道身影,無法确認結果的他,遺憾地咂了咂舌。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弓猛地一震,将再度斬落的劍鋒彈開。
赫拉怒吼出聲,聲震四野。
“帕萬,你這個連狗都不如的東西!”
“您還是老樣子啊,老師。
”
赫拉僅憑一隻手,沖破敵軍的封鎖,碾碎擋在她面前的士兵們。
她的年紀與傷勢本該讓她難以動彈,然而此刻的她,卻如同一頭不屈的野獸,悍然殺出一條血路。
但帕萬卻依舊從容不迫,他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語氣平淡如水。
“指揮官親自沖鋒陷陣?這可不像您的風格啊。
”
“你的腦袋也有些時日不見了,看來是時候親手取下來了!”
在兵力被徹底阻斷的情況下,赫拉所能做的事情已然有限。
唯一的選擇,就是阻止帕萬完成狙殺。
“沒辦法啊。
敵軍指揮官親自送上門來,這樣的立功機會,我又怎能輕易錯過?”
“少廢話,放馬過來!舔了那麼久巴爾斯那家夥的屁股,舌頭倒是變得越來越長了吧?”
帕萬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當年,他在赫拉麾下學習劍術與戰術時,可是聽過比這更狠的辱罵。
“我為什麼要和您交手呢?”
他并未拔劍,而是緩緩舉起空着的左手。
赫拉立刻察覺到了危機,四周的弓箭手早已鎖定了她,弓弦繃緊,殺機四伏。
“如今,不論是您還是我,都已經有了替我們戰鬥的家夥了。
”
“你這混賬!”
“放箭。
”
帕萬話音落下,弓弦齊鳴,漫天箭雨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霍爾赫的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的一切變得虛幻不清。
他隻能勉強感受到歐魯卡那搖搖欲墜的身軀,努力地振翅飛行。
他在途中數次失去意識,恍惚間,模糊的樹影在視野中閃現,旋即又陷入黑暗。
高度已然極低。
霍爾赫咬緊牙關,做好了迎接沖擊的準備。
歐魯卡竭盡全力展開雙翼,護住背上的霍爾赫,最終如流星般墜落在廣袤的平原上,地面被拖出一道深長的痕迹。
“辛苦...辛苦你了。
”
這是他第二次墜落,但相比起第一次,這次要好上許多。
歐魯卡喘息不止,劇烈地起伏着胸膛。
他似乎沒有新的傷勢,真正壓垮他的,是舊傷未愈的折磨與長途飛行帶來的疲憊。
相比之下,霍爾赫的情況才真正令人擔憂。
他側腹的箭傷極其兇險,若是貿然拔除,恐怕連十分鐘都撐不過去。
'距離魔塔還有多遠?'
霍爾赫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還能撐到那裡嗎?
他費力地擡起頭,尋找那道刺目的紅色光柱。
光柱比之前近了一些,可依舊遙不可及,仿佛在嘲弄他奄奄一息的身軀。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一個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霍爾赫掙紮着睜開雙眼,試圖看清對方,但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得幾乎辨認不出任何輪廓,耳邊的聲音也仿佛隔着一層水幕,變得低沉而遙遠。
然而,他仍然能看清一件事,對方有着黑色的頭發。
“陛下...”
他用盡全力抓住即将崩散的意識,勉強開口。
“東部軍...”
“無需擔心。
”
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是尤安。
東部軍被阻截的地點,離魔塔尚有不短的距離。
然而,僅僅是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霍爾赫那緊繃的神經竟緩緩松懈下來。
東部軍...亨娜公爵是安全的。
霍爾赫對此深信不疑。
“我已經派人前去處理了。
”
尤安俯身,在他耳畔低聲說道。
霍爾赫的意識,就此陷入黑暗。
在帕萬下令射擊之前,赫拉就察覺到了一點,這些箭矢并不是沖着她的緻命處來的,而是直指她的雙腿。
他們想活捉她,用她作為人質。
當然,這種手段對尤安而言毫無作用,但對東部軍來說,卻足以讓他們士氣大挫。
赫拉絕不允許自己成為尤安的累贅。
“去死吧!”
她怒吼着迎向箭雨,若是被射中,她便會立刻以劍自刎,絕不讓敵人得逞。
然而,她卻未能如願邁出那一步。
就在她踏出的瞬間,眼前的世界驟然扭曲,一片深邃漆黑的裂隙,比箭矢更快地撕裂空氣。
數十支疾射而來的箭矢,在半空中憑空消失。
赫拉在這一刻,感到一絲熟悉的悸動。
一道被繃帶層層纏繞的手臂,從那虛無的裂縫中探出。
那隻手在空中一抓,箭矢瞬間崩碎,随後借勢攀附在虛空之上,一個身影緩緩地從裂隙中鑽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中央軍的精銳士兵們心頭一震。
哪怕是經曆過無數戰場的他們,也被眼前的異象震懾得愣在原地。
那道裂隙中,彌漫着濃烈的焦油味與不明的黑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