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是在颠簸和喧鬧聲中醒來的,她隐約感受到了周身有種灼熱的氣息在烘烤着她的皮膚。
她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可能正被傻子抱在懷中,而且傻子此時正抱着她在躲閃着什麼,她想要張嘴說話,但是嘴巴好像不受她的控制了一樣,渾身充斥着一種無力感。
周圍喧鬧的聲音傳來,好像有很多人在呼喊着、哭喊着什麼,她費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想要認真聽清楚到底是誰在呼喊,而那人又在呼喊着什麼?
但是昏沉的意識使她怎麼也做不到這件在平常十分容易完成的事。
此時她的眼前一陣模糊,眼皮十分沉重,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出于一種想要清醒而不得的狀态,像極了鬼壓床的感覺,她直覺自己這種狀态很不對勁,但思維混亂,集中不了精神思考。
她費力做了一會兒掙紮,最終還是沒能抵抗的住沉重的眼皮,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昏迷之前她隐約看見了燃燒的火光和晃動的人影。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林曉喝完分到的那半瓢水回身入睡後,高陽等人看見水缸裡的水已經見底了,就和剩下的幾人以及自己等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剩下的水每人分一點,喝完睡覺。
剩下的幾人看了看缸裡的水又看了看高陽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敢說什麼就同意了,每人喝了幾口水就把剩下的水給分着喝完了。
最後幾個人喝完水後就陸陸續續的回窩睡覺去了。
高陽等人除高陽外一共有六個人,其中兩個是他的堂哥高正和高力,另外四人是途中認識的,之前是看情況不對才聚集到高陽身邊來的。
高陽看除自己六人外,其他人都睡下了,皺了皺眉,心下覺得這些人實在不夠謹慎,自己等人剛剛才跟桃花鎮的人起沖突,就這麼毫無戒備的在人家的地盤熟睡,這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他掃了一眼熟睡的衆人,視線回到其他六人的身上,耐心的跟他們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随後道:“我覺得應該安排一兩個人守夜,你們覺得呢?”
他以詢問的口吻問出了這個問題,其實心裡早已打定主意,如果這幾人不同意就和兩個堂哥商量與自己輪流守夜。
其他六人聽完他的描述後,心下也是十分認同他的想法的,沒多做猶豫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之後他們就商量了守夜的人手和輪換的次序,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就留了一個叫餘金龍的人當先守夜,叮囑好他後續的一應事宜後,其他人就都陸續睡去。
這偏僻小廟的大堂内瞬間陷入了沉寂之中,隻餘餘金龍一人靠坐在大堂一角,在火把昏黃的火光跳躍中安靜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沉睡的人群中偶有一兩人或翻身、或小聲呓語着,連呼噜聲都少有傳出。
此時正處于初秋時節,廟宇中不知名的角落裡時不時的會傳出清晰的蟲鳴聲。
院牆外的樹上殘留的知了在聲嘶力竭的嘶喊着,這一切的一切都彙聚成了一首動人的催眠曲,在這曲調中餘金龍的眼皮逐漸的耷拉下來,頭在一點一點的做着最後的掙紮。
牆上插着的火把在火光跳躍中燃燒着,時不時“啪嗒”一聲發出稻草燃燒的脆響。
終于,在又一聲“啪嗒”的脆響後,餘金龍也睡着了。
整個大堂之中真正的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睡着了。
又過了很久,那根插在大堂牆壁上的火把持續燃燒着,在一聲又一聲的“啪嗒”聲中,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火星子掉落了下來,落在了一處很不起眼的地方。
它本不起眼,毫不重要,然而此時的大堂内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