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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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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恭喜恭喜啊俊娃兒,終于懂事了!你也是要結婚的人了!” 先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老漢,他皮膚黝黑,沒什麽頭發。

    一對渾濁的鼠眼泛着莫名的精光,正一邊笑一邊加快腳步朝他們走來。

     在他身後跟着一名面黃肌瘦的婦女,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多餘的表情。

     隻是當那老漢一個人吭哧吭哧走在前頭,丢下女人和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越走越遠時,她原本呆滞的眼中好像閃過了一絲什麽。

    而後又默默地彎下身,熟練地将較小的女孩抱在懷中,再牽着大一點的男孩步态蹒跚地朝他們挪來。

     而這一切,已經遙遙領先走在前面的老漢好像一無所知,又或是習以為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看過她們一眼。

     明明是道喜的語氣,可林曉運看着老漢那張笑起來滿是褶皺的黑臉,隻覺得惡心。

    他眼神裏透露出來的興高采烈和得意實在是過于濃烈,不僅讓她感覺不到半分喜氣,反而讓她覺得陰森可怖,渾身難受。

     與其說他是在替伍俊開心,不如說更像是欣慰。

     是那種覺得孩子終于“長大”了,不假清高了,再與衆不同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要變成像自己一樣“成熟懂事”的大男人,走上與自己一樣的道路那種欣慰,還夾雜着一種自己所在的群體又壯大了一分的自豪。

     這樣的感知讓林曉運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可她才邁開腳步,就聽到那老漢緊接着的一句: “喲~這就是你家娃兒未來的媽吧...長得可真爽!比我家那個強多了!你小子真有福氣咧!” 卑鄙的語态,粗俗的用詞,明目張膽,毫不避諱。

     林曉運直犯惡心,身邊的拳頭一下就攥緊了,猛地向老漢射去一個犀利的眼刀,厭惡之意盡顯。

     伍俊卻适時擋在了林曉運面前,為她遮住了那人不堪的視線。

     “你來幹啥?”伍俊瞥一眼老漢,語氣有些沖。

     “這話說的,大家夥都能來給你道喜,俺怎麽就不能來了?” 說着,老漢還歪了歪頭,試圖多瞧幾眼伍俊身後的林曉運,卻始終被伍俊擋了個嚴嚴實實。

     于是,他隻好半不甘心半尴尬地回過頭去催促身後的女人: “啧,真是麻煩死了,瘸了嗎你!走那麽慢?真沒用!” 女人還是呆呆的沒什麽表情,慢吞吞的腳步卻加快了幾分。

     “冰天雪地的你催張嬸兒作甚,孩子沒你的份?”伍俊看不過去,又不好直接上前去扶,心裏氣不打一處來,隻好默默出聲嗆了老漢一句。

     老漢卻嗤笑一聲,像是在嘲笑伍俊多事:“你心疼她作甚?她瘋瘋癫癫的,都不是正常人了,心疼她她也聽不懂啊,沒用的東西。

    ” “你!”林曉運氣得發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隻是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就被伍俊悄悄用手制止了。

     他不想讓她和這個人說話。

     “沒什麽好恭喜的,你先回......” 伍俊話還在嘴邊,老漢已經率先越過了他們,走進了屋裏...... 伍俊:“......” “他是誰?”林曉運皺眉看着那人佝偻的背影,問伍俊。

     伍俊撇了撇嘴:“二劉子,不算熟的鄰居,就隔着兩個屋兒。

    ” 林曉運點點頭,心裏忍不住吐槽:二劉子,倒真是人如其名。

     見二劉子不請自來,伍大爺和伍大媽先是神态一僵,卻也隻好禮貌性地跟他寒暄起來。

     而直到現在,一拖二的女人才堪堪挪到屋前,眼神有意無意地一直在林曉運身上轉悠。

    見林曉運也在觀察她,眼神又悄悄退縮了回去,也跟着進了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在女人的眼睛裏看到了悲哀和同情,不過隻有一瞬間,再看又隻剩下一片麻木了。

     見林曉運一直盯着女人,伍俊便開口向她解釋:“她是二劉子的……我們都叫她張嬸兒。

    ” 聽出伍俊的欲言又止,林曉運沒有糾結,而是換了個問題:“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伍俊搖了搖頭,語氣像是有些惋惜:“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還知道自己姓張。

    ” 林曉運眼裏浮現了然,身邊的拳頭又緊了緊。

     “進去吧。

    ” 兩人進屋後,伍大爺按照村裏所謂的習俗:有客上門時,外來媳不得與他們同屋交談。

    二話不說就把女人和林曉運趕進了房裏,隻剩他們幾人在外攀談。

     伍俊雖不認同這所謂的狗屁習俗,但也實在不想讓林曉運和二劉子正面對上,于是隻好給她使了個抱歉的眼色,将她和張嬸兒送進了裏屋。

     聽着外面夾雜着調侃和得意的高談闊論,大部分還帶着村裏的口音,林曉運聽不太懂,隻好默默地觀察起與她對坐卻始終沉默着的女人。

     她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黑黢黢的,皮膚幹裂發紅。

    頭發好像才剪過,右側還明顯禿了一塊,不過已經結痂了。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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