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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远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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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成炯帶着方重勇來到夔州府城外,隻見府城西邊的岸邊都是一個又一個的船塢!用遮天蔽日形容也不為過,不少船工都在船塢内勞作,而且還能看到很多已經做了一小半的木船,正在鋪設龍骨。

     鄭叔清是對的,夔州商埠手工業很有特色,也雇傭了很多人手。

     “不錯,有什麼可以說道的麼?” 方重勇平淡問道,保持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上位者威嚴。

     從鄭叔清那裡他就學到了,該端着架子的時候,就必須得端着架子。

    如果你軟弱了,對方就會反客為主。

    要是那樣,你還怎麼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呢? “回郎君,夔州造船,大有可為,一艘大船起碼可以賣五百貫。

    如果官府采買,價格還可以再高一點,哪怕多兩百貫也不怕。

    ” 何成炯不動聲色的說道。

     方重勇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你果然很懂啊。

    ” “豈敢豈敢,能幫上郎君的忙就最好了。

    ” 何成炯誠惶誠恐的說道。

     “帶路,去釀酒的地方。

    ” 方重勇轉身便走! “郎君請随我來。

    ” 何成炯很是識趣的繼續在前面引路。

     夔州的酒其實很出名,之所以沒有被鄭叔清提起,是因為再怎麼有名的酒,其實運到長安以後,也就那樣了。

     長安的酒水競争有多厲害,那可是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總之全國的好東西都在那邊。

    鄭叔清在長安潇灑慣了,自然看不上夔州本地美酒。

     入城後,二人來到一家釀酒的酒坊,醉人的米酒香氣撲面而來。

     “這裡釀造的是夔州名酒巫峽酒,并非最上等的酒。

    但與嫩葉浸泡後,會帶着清香,也叫竹葉青。

    它的優點是釀造時間短,冬釀春熟。

    ” 何成炯如數家珍的介紹道。

    方重勇搞不懂,一個不良帥怎麼能懂這麼多雜學,難道是因為懂得多所以方便偵緝麼? “走吧,長安的那些使君相公們,嘴巴刁得很。

    竹葉青,他們未必看得上。

    ” 方重勇冷哼一聲說道,似乎是對何成炯帶他來這裡觀摩感覺不滿。

     “郎君,這裡已經是夔州府城最好的酒坊了……” 何成炯委屈的抱怨了一句。

     “聽你這麼說,似乎夔州府城沒有,而夔州其他地方反倒是有……我這麼認為沒錯吧?” 方重勇盯着何成炯的眼睛詢問道。

     “對,不過那個地方,在夔州府城以西的雲陽縣,不在府城以内。

    ” 何成炯老老實實的答道。

     “哎呀哎呀,這釀酒的作坊,可真是簡陋。

    但這酒香清醇……甚是不賴,想來這巫峽春,還可以期待一下。

    ” 一個略帶些許輕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方重勇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細麻袍子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衣物看上去一塵不染,手裡拿着一把蒲扇,長相優雅而俊朗。

     除了那把蒲扇外,身上啥配飾也沒有。

     起碼比鄭叔清長得帥多了。

     他的聲音也很有磁性,令人頓生好感。

     “尊駕也是來買酒的麼?” 方重勇疑惑問道。

     那人瞟了何成炯一眼,這位不良帥對着方重勇拱手行禮,随即轉身離開了。

     他是來給方重勇當向導的,并沒有保護對方安全的義務,反倒是聽到不該聽的話,會有殺身之禍! “相請不如偶遇,某想請小郎君一起喝個茶,不知道小郎君願不願意賞臉呢?” 這位年輕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方重勇有些疑惑,唐代的人都是這樣自來熟麼? “閣下是……” “某叫韋青,梨園子弟。

    ” 韋青挺起胸膛,傲然說道,帶着一股自豪。

     一個吹拉彈唱的家夥都這麼神氣了? 方重勇一臉錯愣,他又不是不知道梨園是幹啥的,不就是李隆基組織的一個“藝術團”嘛。

    全國一流的藝人都在裡面訓練和表演,像是李龜年什麼的就是其中成員之一。

     梨園子弟在長安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經常出入于權貴之家,唐詩中多有記載。

     “那就鳳仙樓一叙吧。

    ” 方重勇微微點頭道。

     此刻他在心裡抱怨,自己還是個孩子,為什麼會遇到這麼多事情啊! …… 鳳仙樓的一個隔間内,方重勇與韋青看着氣喘籲籲的鄭叔清啞然失笑。

     沒想到他們在酒樓裡坐了還沒一炷香的時間,刺史大人就匆匆趕來。

    不得不說,不良帥何成炯真是個聰明伶俐之人。

    一看到方重勇要跟人私密談話,連忙去通報給鄭叔清。

     官場上的這份警覺心,真是令人歎服。

     “鄭使君,别來無恙否?” 韋青對着鄭叔清行了一禮,面帶微笑問道。

     “如果知道是你來,我就不必這麼着急了,唉!” 鄭叔清苦笑着長歎一聲,韋青跟他都是一個圈子的人,韋青出自京兆韋氏,不過走的卻是梨園的路子,乃是得李隆基信任的人。

    韋青出現在這裡,就意味着李隆基繞過了宰相,派他過來傳達自己的意志。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一個教唱歌的藝術家,會出現在夔州了。

    結合歸州送來的公文,現在鄭叔清便可以确定,那個朝廷的使者就是韋青。

     “鄭使君,某告訴你一件好消息,王昱已經被革職查辦,并回京述職。

    章仇兼瓊接任劍南節度使。

    伱挪用關稅支援劍南軍的事情,朝廷已經批複下來,不算是私自挪用,還給你記了一功。

    ” 聽到這話,鄭叔清面色沉重的微微點頭,他在等韋青說那個“但是”。

     “聖人(唐朝武周後天子經常以聖人代稱)說,鄭使君有功于社稷。

    ” “微臣謝過陛下隆恩……” 鄭叔清激動得就要跟韋青行大禮,卻又見對方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好,自己的話還沒說完。

     “聖人問你,那三十萬貫的稅款,你有沒有困難。

    如果實在是難以補齊,可以酌情減十萬貫。

    ” 韋青那不帶感情的話語,在鄭叔清耳邊炸響! 他終究還是東窗事發了!當然了,現在還沒有這個成語。

     減……還是不減?鄭叔清剛要說話,就聽到方重勇開口說道: “鄭使君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關稅丢了就要想辦法補齊稅款,豈有減少的道理?如果這裡減了,那國家其他方面的用度豈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減?那少了的十萬貫誰來出呢?鄭使君這邊沒問題的。

    ” 方重勇說得言之鑿鑿,然後看着鄭叔清問道:“鄭使君,您說是吧?” “沒錯,某就是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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