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50章 巧飾僞(五十) 陪老婆逛花苑。

首頁
    第50章巧飾僞(五十)陪老婆逛花苑。

     對于許問涯衣緣绲邊上那些深淺不一、觸目驚心的血跡,這劉莊頭也不知是極富眼色、還是習以為常,總之全程都沒将話頭往這方面扯過,隻是說話兒間便自然而然地将夫“妻”二人帶至了水榭旁的暖閣子裏,各自派遣了替他們規整頭臉的仆人。

     這莊子裏先前沒來過別的同齡女人,倒是留有些許問涯生母施氏的舊衣物,雲湄畢竟身份特殊,又不是真貨,是以對用人亡母的遺物有些抗拒,好在她這廂沒鬧到要換衣服的地步,言語推拒之後,隻是經人重又绾了發、捯饬了簪釵。

     一切折騰畢,經人最後整理衣襟時,雲湄扭身瞥向旁側置放着的幾架衣桁,幾套衣飾橫平豎直地鋪展在上頭,盡都是些溫婉優雅的品相,原主人的氣質可見一斑。

     聽套近乎的下人們說,這莊子乃是施氏一手創辦的,她雅好賞花,手裏頭又富得流油,便拿餘錢營建了個這麽式的場地。

     至于這莊子裏的仆人們,倒也不是特意挑選,而都受過施氏的恩惠,或因小事經從前的主家趕出來,或又是因家下揭不開鍋而被賤賣,一群人顯得歪瓜裂棗,但都對施氏感念于心,很是殷勤上進。

     雲湄原先對這些不大感興趣,對許問涯及其相關了解得越少,往後脫身便越爽快。

     但都說歪瓜裂棗了,終究少了些大戶人家的規矩,裏頭偏是有幾個碎嘴子的一遞一聲,勾動了她的探究欲,又想着就當是提前替宋浸情打探一二,便同他們閑扯了幾句,一通下來,一個溫柔悲憫的施家長女形象,便如此在雲湄腦海中栩栩成型。

     有人說自己險些被賣去花樓做娼妓,幸而施氏路過,聽見嚎哭,出面同鸨母叫價,買下了她;有人說自己是施氏某位遠房親戚屋裏姨娘的奴婢,因打翻了熱湯差點被姨娘打死,為過府拜訪聽見聲響的施氏相救,從而在卉香山莊謀得差事;還有老實的農戶被強權占地,一樁官司打得傾家蕩産妻離子散,也是施氏出面投以錢財、給予栖身之地……種種事跡,有大有小,不一而足,宛如渡世菩薩澤披相州的慈善生平。

     雲湄聽得眉梢微挑。

    拜高堂、敬新婦茶時,那許家大老爺她是見過的,面孔冷得結冰,不茍言笑惜字如金;婆母柳氏自不必說,新婚坐床那日,便打尤嬷嬷那兒見識過其折騰人的手段了。

     她還納悶,這一對兒公婆雙煞,究竟是哪位能将許問涯養出來這副性子——這下才總算知曉,他那顆熱騰騰的真心傳承于誰了,原來是生身母親。

     隻可惜好人不長命,施氏因生養不利與丈夫不合,成婚多年來隻有許問涯一個,倒是有過兩回落胎,之後便傷及了根本。

    大房被全族寄予厚望,子息不繁盛也是一樁十分為人诟病的罪過,夫妻二人由此矛盾加劇,施氏起了改嫁的念頭,還未達成和離,便扛不住病體纏綿,西去了。

     是以,這些仆人說到後頭音量漸小,支吾嗫嚅着,笑顏逐漸被化不開的深沉凝重所取代。

     畢竟施氏最開始死得着實沒什麽恩榮,臨下葬之前诰命身份被奪了個幹淨,好在多年以後兒子争氣,重又追贈其母一品夫人,這回總算是無人再敢置喙——那許七郎瞧着如其生母一般春風溫煦,手段卻是比許大老爺還要引人側目,沒人膽敢犯他的忌諱。

     雲湄聽罷,有些唏噓,但到底沒同情心泛濫,隻是心底淺淺留存了一層惋惜與恻隐。

     若要比慘,還沒人能輕易比得上她自個兒,當下自然不會有過多的觸動。

    她這樣打陰暗處生長出來的人,沒去嫉妒此天之驕子的順風順水,已經是她足量的良心所在了。

     是以,同許問涯彙合時,雲湄也沒刻意去提起這一茬。

    其實這是一個套近乎、展現身為妻室的貼心關懷的大好機會,但誰讓她擁有一攤子爛泥一般的家境,自小便打心眼裏抗拒提及這個呢。

     于是按下不表,隻神色如常地搭上他的手,看向他的唇角,輕聲問:“好些了嗎?” 許問涯說:“不疼了。

    ” 其實是疼的,他自小沒受過什麽傷,長大以後也沒人能輕易傷他,這妻子瞧着溫軟,張牙舞爪時一口下來險些刺穿,倒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但這話不能付諸于口,他都及冠滿一年了,說出來難免教人覺得嬌氣,隻調轉話頭說:“來都來了,莫如娘子挑些喜歡的花草,帶回清源居養着?現下娶妻了,院子變作共同的,自然不能按照我一個人的喜好來。

    ” 雲湄确實挺喜歡這兒的,想多留留再走,隻是今日定好要去業康伯府,便問:“來得及嗎?” 許問涯道:“來得及,在這廂把午膳用了都來得及,原本定的便是在伯府用晚食,隻是怕臨時出發舟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