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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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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他說的那番話有假,并非是沈緣示弱了,才叫他心軟,而是隻瞧着那張堅毅又清隽如明月昭昭的面容,便叫他整顆心都墜了下去,早就聽聞萬劍宗大弟子沈緣有一副好顔色,今日他們是第一次見面,雲栽雪方才知道他名不虛傳。

     如若他肯給面子笑上一笑,那便抵得上千萬軍奔襲。

     沈緣動了動唇:“……為何?” 雲栽雪笑而不答,隻是咬着做作的腔調,與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傳了一道音,少年肆意聲音鑽入沈緣耳中,有些發燙,更别提那古怪強調叫人有多麼難受,沈緣蹙眉擡頭看了他一眼,幾息過後,居然甩了袖子轉身憤憤離去。

     當初有很多人問過他,雲栽雪那日在台上,到底和他說了什麼,能叫他這樣沉穩的人惱怒?沈緣隻笑着糊弄過去,一概不答,這件事随着年月作舊,逐漸深埋地底,他與雲栽雪,也因為各種各樣巧妙的緣故,多年沒再見過了。

     雲栽雪在外的名聲越來越盛,假以時日,他會成為年輕一輩個中翹楚,将妖王斬于劍下,與其同歸于盡,以身殉道。

     今日想起他,無非是又回憶起當初雲栽雪在台上口出的那道戲谑之言,沈緣未曾想到十年後的今天,雲栽雪無意間的一句話,居然一語成谶,這樣的改變于他而言不算好,但又能如何呢? 沈緣覆住自己的心髒,用力壓緊了,感受到胸腔中噴湧而出的滾燙鮮血,那股子血腥順着他的胸口湧上去,蔓延過咽喉,染得舌根上都是豔紅的顔色,他細細地喘着氣,待到完全平靜下來,才顫抖着手指去摸身旁的茶杯。

     許是聞修決走時那杯子擱得實在近了一些,沈緣的手臂艱難彎曲,指尖剛一觸碰到瓷杯,“哐當”一聲,那杯子便因受力不穩墜在了地面上,裡頭的冷茶灑了個幹淨。

     輕輕的歎息在屋中飄蕩,窗外迅疾的風将木窗子輕而易舉地吹開,有雨絲順着縫隙肆無忌憚地飄進來,沈緣艱難地挺起上身,想要強撐着一口氣下床,至少不要在今晚叫他變成一隻落湯雞。

     “轟隆”一下,雷聲作響。

     從窗口處慢慢地攀爬進來一隻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的東西,沈緣提起一顆心,他的手慢慢摸到枕下那把短刃,青年死死盯着那隻活物慢慢靠近,手指間蓄起了半成氣力,若是打擊精準,用一個巧勁兒,便可以一擊将這莫名東西完全擊殺。

     一息,兩息,三息……沈緣默默等待着,諸位師叔大約是在為他的病而煩惱,而聞修決出門去尋找那所謂的“從歸仙醫”,即使留了他那麼些傳音符,也被他毀了個幹淨,到如今他沒有懊悔那些損毀了的符紙,隻是覺得今日實在是有些不适時,倒黴了些。

     他成了一個廢物。

     但他不能甘心去做一個廢物。

     “怎…麼…回…事?”那東西說話十分緩慢,像拖着嗓子故意拉長了語調一般,燭火黯淡,沈緣謹慎地盯着他,手裡的刀越握越緊。

     “我…嗅到了……魔族的…氣息……” 那東西猛然湊近,一雙紅色眼眸死死盯住他,這時沈緣方才看清楚,面前的這東西,居然是一隻還未完全化形的狼妖! “你是……魔?”狼妖嗅聞着他的衣裳,慢慢向下,兩條腿已經完全彎了下去,他将臉輕輕埋在了青年的胸口處,慢慢地貼着下移,沈緣手中利刃已出鞘,正抵在那狼妖的脖頸間,可對方似乎并不害怕這樣的簡單兵器,他張開嘴,用尖利的牙齒咬着青年衣襟。

     “離開,否則我會将你斬殺于此!” 沈緣的手用力按下去,在狼妖的脖頸間壓出血痕,那隻狼妖咬着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說道:“你身上……沾了魔族的氣息……被盯上了麼?” 狼妖吐出那片衣襟,嘴唇慢慢下移到青年小腹間,他湊近嗅了嗅,微微皺起眉頭,這裡的氣味更加濃郁,這人的金丹完全被魔氣包裹住,像是纏繞的萬千條毒蛇,阻止了金丹持續的運轉,反而像臨終之人隻是為了吊着一條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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