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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會武功的人若是被人廢去了眼睛,毒啞了喉嚨,切斷了十根手指,再無動用兵器的本事,大半的可能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若是不幸還被自己的仇敵所軟禁,簡直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死去。

     這委實是一場天大的折磨。

     那麼……若受難的還是個普通人呢? 陸小鳳俯下身,小心地握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在察覺到對方的脈息後,又是心中一驚。

     “她不會武功。

    ”陸小鳳可以肯定地下達這個判斷。

     不僅不會武功,也沒有修煉過武功的迹象。

     那麼他甚至不能說服自己,這是方小侯爺将一個為非作歹的惡人廢了武功囚禁在此地,讓她償還自己過往的罪孽。

     陸小鳳更沒有看錯。

     當這個囚禁在此的女子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恐懼和躲避。

     但在察覺到陸小鳳并不帶惡意的試探後,她甚至再未表現出任何一點進攻性。

     那絕不是一個作惡之人會拿出的表現。

     這怎能不讓陸小鳳備感驚詫與憤怒。

     方應看,他将一個普通人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知道為何,方應看有那樣一個聲名顯赫、俠義心腸的父親,又在汴京城中名聲絕佳,竟然會在自家的奇珍異獸園内幹出這樣的事情。

     他隻知道,甚至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向來喜歡管些閑事。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師姑娘想要我們帶回去的……人。

    ” 司空摘星早在陸小鳳發出動靜的第一時間,就已身形一閃,跳到了他的身邊。

     陸小鳳心中一陣急轉之時,他也已經快速查探清楚了這女子的情況。

     饒是司空摘星因為打交道的人更可算三教九流,自诩要比陸小鳳“見多識廣”,也不由大受震動。

     他也頓時明白了為何師青若會說,倘若他來到這裡,他一定不會找錯東西。

     因為…… “奇珍異獸園……”陸小鳳咬牙切齒,“這算什麼奇珍異獸!” “動手!”司空摘星果斷開口。

     無論是因為他接下了師青若的雇傭委托,還是因為他自覺自己還算是個人,他都必須要将眼前這個姑娘從這裡帶走,不能讓她繼續這麼不人不鬼地活在不戒齋的後院内。

     現在也不是他和陸小鳳繼續深究此事由來的時候,等将人帶走,有的是機會搞清楚真相。

     無須司空摘星多言,陸小鳳已默契地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神通侯府這樣的地方,要想将一件珍寶帶離此地,或許都已不太容易,更别說那是個人。

     但那又如何? 司空摘星不喜歡登門拜訪之後空手而歸,他今天也不喜歡。

     前院的聲音還能隐約傳入他們的耳中,這毫無疑問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 司空摘星飛快地握住了那囚籠的鎖扣。

     神偷不愧是神偷。

     饒是陸小鳳眼力絕佳,也隻能看清司空摘星在這瞬息之間做出的幾個動作,而後便是那鐵鎖開啟,掉在了他的手中。

     陸小鳳來不及感慨,師青若确實選擇了一個最恰當的人選,便已在鐵籠開啟的刹那搶身而入。

     他不知道這可憐的姑娘還能否聽見旁人的聲音,隻低聲說了句“我們來救你出去”,随即一掌震向地上的填土,另一手将人托帶而起。

     司空摘星也在同時動了。

     但他做的,不是和陸小鳳一并将那女子救出來,而是将手伸向了其餘的那幾個鎖扣。

     對于他這位“神偷”來說,方應看後院的鐵籠和沒上鎖根本沒有區别。

     嘭—— “何人擅闖!” 司空摘星沒有回頭,也知道這由遠及近的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他和陸小鳳兩人制造出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對于駐守奇珍異獸園内的高手來說,卻已是再明顯不過。

     這神通侯府内機關重重,也絕不可能真隻讓兩人坐鎮。

     所以他要做的…… 那疾奔而來的守衛已看到了月下的兩道身影,更看到了被陸小鳳拉拽而起的那人,當即面色一變,厲聲喝道:“将人放下!” 小侯爺将人“放”在此處,正是要人知道告密報官的下場,怎能允許有人想要将其救走。

     這兩人絕不能活着離開這裡! 但在他怒喝出聲的下一刻,一聲同樣飽含怒氣的聲音便已朝着他飛撲而來。

     緊随其後,是一隻裹挾風聲前來的利爪! 他想都不想地揮刀而出,卻又陡然意識到,這奇珍異獸園内的猛獸無一不是方應看的心頭好,連忙強行收起了三分力道。

     可他先前表露出的攻擊姿态,已足夠讓這隻得到自由的猛虎将他當做自己的敵人。

     它才分辨不出什麼住手不住手的,龐大的身軀繼續朝着他飛撲而去。

     而同一時間有着同樣反應的,何止是這一隻猛獸。

     司空摘星早已連開了十幾個獸籠,而後再不耽擱,與陸小鳳重新會合到了一處。

     這些跑出籠子的猛獸隻能制造片刻的視線遮擋和阻攔,可這對于他們兩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沒有這拖後腿的糾纏,正是他們沖出此地的契機! 二人來時的輕功已算極快,現在要将人救出生天,甚至又快出了一個層次,像是幽靈一般朝着神通侯府之外疾掠出去。

     但也就是在這時,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急促的竹哨。

     “籲——” 夜色之中急劇穿透力的哨聲,霎時間擊破夜空。

     一點點明燈燭火迅速随着哨聲點燃,又訓練有素地朝着這頭聚攏而來。

     陸小鳳心中暗罵了一句不妙。

     毫無疑問,那兩名看守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因玩忽職守而遭到斥責,直接發起了警報。

     畢竟,驚動侯府上下一并抓賊,總比讓人逃脫了,要好得多! …… 聽到動靜的方應看霍然回頭,臉色也同樣不好看。

     他剛到前院,就看到了下人來報的那混亂場面。

     一個内功還算可圈可點、拳腳工夫卻雜七混八的小子,背上背着個瞎了眼睛爪功驚人的婆娘。

     他聽着個白衣小姑娘的指揮,愣是将他的門客給折騰得暈頭轉向。

     就是這樣的三個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要不是礙于身份,方應看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該當上去一劍擊斃了那小姑娘,到時候,另外兩人自然不攻自破,再不給她們撒野的機會。

     現在不行。

     他該當拿出此地主人的身份,讓人代行出手。

     然而他剛要與傅宗書傅相爺的義子說話,讓他好好問問清楚,為何他那個師父居然會站到敵人的那頭,就聽到了後院的哨聲。

     他立時開口:“都給我住手,先把後頭的人攔下!” 局勢有變的第一時間,方應看便已做出了決定。

     按照下人來報,那小子偷喝了他門客所養大蛇的血,還搶走了一些草藥,那些歸根到底也就是些小損失。

     可後院不同。

     那裡多得是見不得人的東西,若是不巧被人帶走,他還需要費些工夫才能将消息給壓下去。

     孰輕孰重再明白不過。

     他這話一出,當即有人做出了響應,朝着後院追去。

     誰讓方應看本人也已在出聲的同時折返了回去。

     白駝山少主歐陽克本就初來乍到,投效于方應看麾下不久,此刻也不得不将折扇一收,點地反身離開。

     還在纏鬥之中的,便隻剩下了最在意自己損失的參仙老怪梁子翁,和他的幾個朋友。

     該說不說,他是當真執着。

     侯府後院的哨聲和小侯爺門客的動向,根本無法讓這個血氣上頭的家夥有一點反應。

     他一門心思地盯緊了前頭的三人,眼神裡滿是貪婪。

    “臭小子,你将我的蛇血還回來!” 郭靖心中叫苦不疊。

     他怎麼會想到,自己此次南下,明明隻是為了母親的請托,去尋找當年的殺父仇人,以及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義弟,卻會因早前的一樁舊事,又被人給盯上了,甚至還因此讓幫忙的道長身中劇毒。

     他也更沒想到,在他本要前往侯府偷盜解藥前,他曾經款待過的小乞兒居然會找上門來,還從黃賢弟變成了蓉兒這個女孩子。

     至于随後發生的吸食蛇血,以及和對方正面交手,也就更加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都說了我不是有意為之,是你們買走了京中的草藥讓我救不了人。

    ” 郭靖努力壓制住自己此刻的經脈沸騰錯亂。

     但因他吞咽下去的蛇血本就是一味大補的藥材,在倉促之間根本無法消化,反而讓他的臉上滿是血紅的熱力。

    “你若非要蛇血,那也得等我救了人後再還給你!” 黃蓉在旁看着,心中一陣焦慮。

     和迷天盟的師夫人告辭分别後,她便如她所說的那般,找上了那個對她優待有加的笨小子,預備助他一臂之力勇闖神通侯府。

     但這人心險惡,确實不是她憑借着自己的那點聰明才智和武功,就能輕松應付過去的。

     就算她意外發現,同在此地的一人正是當年被她父親逐出師門的師姐,用了點小計讓她一并幫忙,也很難不像此刻一般陷入窘境。

     更麻煩的是,師姐的武功雖高,卻因練功走火入魔而不良于行,隻能将郭靖當做自己的拐杖。

     身上背着一個人,還要同時面對不同人的進攻,這對于郭靖來說已算不小的負擔。

     偏生霸道的蛇血還在作祟,若非他曾經修煉過以心定著稱的全真教内功,恐怕早已失去理智爆體而亡了。

     可就算現在還能僵持,也絕非長久之道。

     黃蓉喝道:“你們的小侯爺讓你們去後頭抓賊,你們還在此地做什麼!” 梁子翁怪眼一翻:“先解決了你們這群小賊,再去後頭給小侯爺賠罪就是。

    何況歐陽公子已不同你這鬼丫頭糾纏,去那頭助陣去了,你再有一百種文鬥的法子也派不上用場。

    ” 他随即大叫一聲,看似撲向那五指成爪的掌力,實則還是沖着郭靖而去。

     打人先射馬,現在也是同樣。

     他也不知道傅相的那位公子為何管不住自己的老師,又為何會讓她成了另一方的助力,但他知道,現在那女魔頭和臭小子的關系,便和人與馬是一樣的。

     黃蓉靈機一動,揚聲喊道:“靖哥哥,别停下,往後院跑。

    ” 再和這幾個侯府門客糾纏下去,有弊無利。

     轉身逃脫的機會,又因為梁子翁的咄咄逼人,顯得極其有限。

     與其如此,還不如試試一個劍走偏鋒的法子。

     她雖然不知道在神通侯府的後院發生了何事,但她知道,能讓那位剛剛來時得到衆人俯首行禮的方小侯爺面色大變,一定不是尋常的事情。

     局面越是混亂,她也越有機會帶着郭靖全身而退。

     至于郭靖身上帶着的那個人,雖然也曾是她父親的弟子,桃花島的門徒,但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偷盜走了一門要害武功叛出門去,還和丈夫在江湖上混出了黑風雙煞的名頭,就算現下被她诓騙作了助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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