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都不敢全部按開。
林喜朝舉着手機的後置電筒,用開水沖化紅糖,蜷縮着背,腹疼得直冒冷汗,疼得她想哭。
身後突然傳來冰箱開門的聲音。
林喜朝緊張地哆嗦,回頭看去,就見到個子高高的灰衣少年。
他穿着兜帽衛衣,帽子套頭,困倦又冷漠。
林喜朝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隻記得那截從衣袖中露出的皙白手腕,抓握住冰箱裡的綠瓶巴黎水時,骨廓勻淨,筋脈冷沁。
那時的柯煜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他沒開燈,沒疑惑這個顫顫巍巍舉着手電筒要哭不哭的“闖入者”,他完完全全的忽視,拿起水就離開。
等到腳步漸行漸遠,紅糖融化進溫水,林喜朝抹了把頭上的汗,終于敢呼吸,也終于才聞到甜膩糖水都遮不住的---
冽凜苦檸香。
後來就是開學。
升旗儀式新生代表講話,林喜朝終于看清了柯煜的全貌,他穿着藍白校服,清越端正如雪中勁松,紅旗下春風裡,是睥睨又傲然的意氣風發。
他念着講稿,規矩又不規矩,在衆人掌聲掠起的時候,擡手壓下,折好稿紙。
“最後是來自我個人的祝福。
”
“新學期大家好好學習。
”
他笑,“争取能離我近一點。
”
台下口哨和歡呼聲沸反盈天,他淡然退場,神情玩世不恭。
林喜朝迎着日光看他,眼睛幾乎看酸。
她花了半個學期适應進集體,非富即貴、成績斐然的一中學子,讨論最多的還是他。
家境,學習,樣貌,绯聞,聲勢浩大,如同造神。
林喜朝也越來越多地看見他。
有時是從布告欄張貼的優等生榜首,有時是大課間樓梯轉角的擦肩而遇,有時是徐媛媛拉扯她去看的籃球聯賽,有時是在家。
夏日的深夜,他支着腦袋在無人的院子裡走神抽煙。
他把自己繪的圖紋在身上,在戚阿姨面前大剌剌地撩起衣服抹藥。
他放着電子樂寫數學題,林喜朝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