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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章獻淮怕黑,具體原因他記不太清,隻記得是和小時候的某次經曆有關。
他在一個很黑的地方關了很久,被人找到救出來後就生了場病。
再後來就開始懼怕黑暗。
無法在沒有亮光的地方久待,半夜睡醒就像回到那個濕答答的陰暗環境。
于是章獻淮需要一盞小夜燈來安定自己。
到達M城的第三天,章獻淮躺在床上失眠,他發現林冬遲不知不覺成了那盞燈。
這三天他去了公司、慈善活動所在的酒店、甚至是那家溫泉屋……新治療方案的效果不大理想,喚起的細枝末節并不能拼湊起較完整的記憶片段。
在幾次催眠中,教授用了所有的記憶碎片進行暗示,但得到的反應多為抵抗或避而不談,有關林措的事情仍被章獻淮鎖死在屋裡。
最後,當教授的引導内容涉及到那個半真半假的夢的時候,他卻突然主動交出了鑰匙。
夢中的小男孩等了很久,等到忍不住在旁邊睡了一覺都醒了,章獻淮也沒有把門弄開。
天越來越黑,還有下雨的征兆,章獻淮對小男孩說:“那邊有個很高的窗戶,現在隻能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等會兒出去再找人來給我開門。
”“不行不行!”小男孩聽了很着急:“我走了就你一個人了!”“沒關系,隻要你趕緊叫人過來我就不用在這兒待太久,聽明白了嗎?”小男孩點頭,把兜裡的小泥人留給章獻淮作為陪伴,然後穿着章獻淮的衣服,邊哭邊踩着他的肩膀從上方的小窗戶口爬了出去。
黑暗和暴雨很快一同出現在了木屋周圍。
催眠結束,章獻淮醒來并未抱太大希望,“還是不行?”“章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可能是哪裡搞錯了。
”教授把剛才助手記錄的紙質版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個。
”「談話記錄……醫:小男孩找到人來開門了嗎。
患:找到了,但是小措不在裡面。
我沒有再見過他,那個泥人也不見了。
醫:小措長大了,樣子也變了。
你仔細想想,你們之後其實是有遇到的。
你想想他長大後的樣子,看他有沒有在那些人裡面。
(患表情痛苦,未作出回答。
)醫:他不在也沒關系,你已經走出來了,我們可以慢慢找。
小措不是他的本名,他姓林,或許你對這會有些印象,對嗎。
患:對。
他姓林,他還騙了我。
醫:他騙了你,是不是林措騙了你?患:是小措,林冬遲……」M城的雨一下就是連着幾天,不大,淅淅瀝瀝沒個痛快,叫人心煩。
章獻淮從心理教授的工作室回到家,雨反而停了。
連帶着十幾年前的雨一起停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潛意識中留下“林冬遲就是小男孩”的結論,且在教授看來,這信息應該不會有誤“催眠時,人的自我組織能力是可以利用記憶作出問題解答的,即使這些記憶你自己也記不清了。
”小措,聽起來無疑像是指代林措。
但結合着許多細節一齊去想,包括當初車禍醒來時章獻淮下意識想起的名字,最不可思議的可能偏偏就是事實。
章獻淮猜測,自己與林措大約就是因為小時候的這件事情才在多年後快速有了較為親近的聯系,否則從一開始他就沒什麼理由把目的明顯的林措留在身邊。
現在,隻要清楚林冬遲以前是否到過章家,是否也曾被困在老宅的那個木屋裡,一切就了然了。
到達M城的第二天,章獻淮給林冬遲打過一次電話,聽他說已經回了家,正在整理東西,不過沒說幾句就很匆忙地挂了電話。
第四天,撥林冬遲的電話隻能聽到機械女聲提示音。
章獻淮轉而打給闫叔,闫叔告訴他:“林措說很累,在樓上睡覺呢。
”章獻淮擡手看了眼時間,最後還是沒讓闫叔去把人叫起來。
他想盡快與林冬遲确認過去的事情,也想聽到林冬遲的聲音。
笑聲、哭聲、還是撒嬌似的呻吟聲,什麼都好。
但在那之後,章獻淮再也沒有撥通過林冬遲的電話。
直到上飛機趕回S城前,回應他的都是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從M城到S城的這段時間,章獻淮服用了過量的止頭痛藥,這并不是個好征兆。
小李到機場接章獻淮,他表示,林措這些天都沒有找他用過車。
章獻淮心頭發緊。
丢下飼養的獵物獨自外出需要承受太多的想念和不安作為代價,他此刻唯一能接受的解釋便是那隻會咬人的小松鼠生氣了。
一定是氣章獻淮總想記起林措,氣無數次被逼迫着作出選擇,還有,還有每每性愛後章獻淮不合時宜的回憶。
明明小松鼠哭了那麼多回,連接吻都在顫抖着掉眼淚……章獻淮的的确确生出了強烈的後悔。
可他越是想早些到家安撫林冬遲不要生氣,再用各種辦法嚴厲教育一番以後不許不接電話,這條從S城機場到章家的路就越堵。
一小時四十分鐘後,章獻淮終于到家。
見到一個穿着睡衣的人背對着站在二樓窗邊,他松了口氣,鞋都沒換就快步上樓走去。
林冬遲果然生氣了,但是人還在。
章獻淮想,以後林冬遲想怎麼開心都好,但絕不能再給他任何所謂的自由。
他不想提林措就不提了,喜歡溫泉就帶他去到之前說好的瑞士度假村酒店拍照,想要30萬也都給他,還得跟林晉益那幫利用他的人把聯系都斷掉。
總之怎樣都好,就是這輩子都不能讓林冬遲跳出籠子。
離那人還有幾步,林措先轉過了身來,淡笑着說:“獻淮,你回來了。
”章獻淮的笑容瞬間消失,一種莫名的反感油然而生。
長久棄用的木屋被暴雨淋濕浸泡後,會生出些腐敗變質的潮味和酸味,裡面滿是惡劣的黴菌和被主體拒絕的記憶。
此刻見到這人,章獻淮猶如再次身處年少時困住他的木屋。
反胃,想吐。
有些事情也許無需再進行驗證,屋内鎖死的記憶也沒了任何意義。
“林冬遲在哪兒?”林措還未回答,章獻淮又說:“還有,立刻把他的衣服全脫下來。
”
章獻淮怕黑,具體原因他記不太清,隻記得是和小時候的某次經曆有關。
他在一個很黑的地方關了很久,被人找到救出來後就生了場病。
再後來就開始懼怕黑暗。
無法在沒有亮光的地方久待,半夜睡醒就像回到那個濕答答的陰暗環境。
于是章獻淮需要一盞小夜燈來安定…
???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