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
“昨天怎麽沒回消息?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呢。
”
語音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慵懶男聲。
音量調得很低,隻有江栩寧一人能聽清。
他這會找了個沒什麽人在的院牆坐下寫生,将打好水的折疊桶放下,回答道:“昨天剛到地方有點累,很早就睡了。
”
“累了啊?”沈懷川那邊似乎正在馬路上,風聲有些大,“看來沒我這個大表哥在你身邊,還是不習慣吧。
”
江栩寧笑了:“是,挺不習慣的,等着表哥來伺候我。
”
沈懷川也笑了,人流和車流的喧鬧被抛在身後,隻剩下少年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嘿,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貧呢,得了,等你寫生完回來我請你吃三天的烤肉怎麽樣?”
江栩寧嘴角抽了抽:“那得膩死吧。
”
沈懷川那邊更嘈雜了,好像在過馬路,“那就一天烤肉一天火鍋一天中餐,你跑不脫的!”
“好好好,聽表哥安排。
”江栩寧拿畫筆戳了一下顏料頂,形成了一個有點可愛的小尖,“哦對了,你上個月月考成績下來了,考的怎麽樣?”
“哈哈,你終于想起來關心大表哥我的課業情況了?”光聽聲音,江栩寧都能分辨出沈懷川的驕傲和雀躍,“相比上次略有進步,總分還是五百出頭,沒提太多,但因為這次是五校聯考,卷子難度上升了,班級排名來到了史無前例的十九名,怎麽樣,我的努力成果還是很顯著的吧?”
“厲害,給你豎個大拇指。
”江栩寧贊同道。
這也難怪沈懷川高興,畢竟他自從小學畢業後,就沒考進過班級前二十了,江栩寧很清楚,這可是頭一回。
沈懷川那邊還在走路,到後面喘息聲變得越來越明顯,似乎小跑了起來,“你是下周五回來對吧?”
江栩寧:“對。
”
沈懷川:“是白天還是晚上啊,要是晚上我去車站接你呗?”
“不用,畫室有大巴接送我們回來,我到時候直接回去了。
”江栩寧說。
“哦哦,那行,我差點忘了你們這是有組織有規範的行動。
”沈懷川說。
“嗯。
”江栩寧頓了頓,昨晚那種不安感溢到胸口,他想着在電話挂斷之前裝作不經意提一嘴,“有個事兒我……”
可沈懷川那邊似乎并沒有聽到他的後半句話,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我馬上到學校了,先挂了啊,這段時間老班查得嚴,我得把手機塞書包隔層裏——你好好……拜——”
電話挂了。
江栩寧輕嘆一聲,認命地将手機關掉,調到常聽的音樂歌單,卻在插上耳機的那一刻改了主意,重新将耳機塞回口袋裏,就這樣聽着天然的蟲鳴,看着眼前的院牆上的青苔和畫了起來。
霧城是一座中部平原地區的老城,依山傍水,保留了很多當地的民俗建築,平時不算火熱的旅遊景區,卻很畫室機構的受歡迎,常年有老師帶着學生過來寫生,倒也帶動了當地經濟發展。
因此,這邊商鋪的老闆都很歡迎他們,隻要學生不擋在店門口,基本上在哪兒坐着畫都不會有人驅趕或者圍觀。
再加上江栩寧選的地方本來就有點偏,沒什麽大場景,紮堆的人群都在相隔一條街的對面,周遭便更顯得安靜,隻剩下邊打瞌睡邊守店的老闆的鼾聲。
江栩寧剛才本來想把他倆關系被學姐知道的事跟沈懷川講,可句子臨到嘴邊,也沒能全然說出口。
因為這實在不是一件什麽嚴重的事情,甚至連事都稱不上。
一個和他們平日裏學習生活的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臨時美術助教,帶完這次寫生說不定就回首都了,更沒見過沈懷川本人,隻是無意間提到了而已,壓根用不着為這個着急上火的。
江栩寧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因為這個做了一晚上噩夢。
他甚至可以預見到,沈懷川聽說後隻會感慨下廖學姐敏銳的洞察力,再調侃一下多嘴的唐銳。
還是算了,沒那個必要。
人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更容易變得沉靜,身體和心都空下來,反倒不會有那麽多懸浮的想法了。
江栩寧勾勒完最後一片葉脈的細節,滿意地将水粉筆放在桶裏涮了兩下。
就在他合上水粉盒子,去民宿一樓的水池洗筆換水回來準備換個地方繼續畫時,卻發現自己的顏料盒上多了一個毛茸茸的白色生物。
湊近一看,江栩寧傻眼了。
那是一隻……純種的薩摩耶?
白團子很大一隻,趴在他的顏料盒上,舒服地舒展着身子,厚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