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玉衡羅剎樓符清可真會折騰人。
燭玉潮的瞳孔猛地收縮!
半年前,燭玉潮選擇休學的理由是簡而言之的四個字,負擔太重。
可真實的緣故卻是她抱着必死的決心前往藏書閣,代替謝流梨與聞棠對峙。
可是,魏靈萱竟暗中調查了她?魏靈萱沒有理由去關注一個曾經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蝼蟻,除非……
除非謝流梨和燭玉潮的事影響了魏靈萱!
燭玉潮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發顫,她回答道:“我和燭玉潮能有什麽秘密呢?我甚至沒有和她說過話。
魏靈萱,從始至終在意燭玉潮的也不過隻有你一人罷了。
”
魏靈萱的臉色由粉轉黑,最終在唇邊凝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你說得對,聞棠,你一定要把你的秘密藏好了!”
她說完這句便蹭着燭玉潮的肩膀疾步離開。
而燭玉潮在原地愣神許久,身旁不知略過多少宮人,她才緩緩回神,擡腳步出宮門。
她走向馬車旁的樓符清,後者直愣愣地站在那處,倒令燭玉潮思及長生殿外的禦前侍衛。
樓符清遠遠地便瞧見燭玉潮的身影,他什麽也沒過問,而是轉身掀開車簾,另一隻手扶着燭玉潮的左手:“娘子,我差府裏廚子做了玉露團,現下回去剛好能趕上口感最佳的時候。
”
“多謝王爺。
”
燭玉潮羽睫垂落,撐着樓符清寬大的手掌上了馬車。
下一刻,清冷的梅香萦繞于室,樓符清在她身邊坐定,馬車緩緩開動,燭玉潮目不斜視地開了口:“她問了我謝流梨之事。
”
面對燭玉潮沒頭沒尾的開口,樓符清有些意外地挑了眉:“看來娘子是對的,魏靈萱比你想象之中更在意謝流梨。
”
“死無對證,即便魏靈萱一時受人脅迫,也能很快脫身,”燭玉潮頓了頓,“不過,自竹笑樓以後我就再沒見過雲霓。
不知謝流梨的屍身安頓的如何了?”
“你沒問雲霓?”
燭玉潮反問道:“你是她的主子,她怎會對我坦誠?”
樓符清輕笑一聲:“答應娘子的事,我都會做到。
”
得到這個答案的燭玉潮不自覺地松了口氣,二人再無下文。
*
前往雪魂峰之前的日子過得十分平穩。
府中日日有仆從為燭玉潮送來三餐,她甚至不必出門,隻在屋中理着謝流梨的舊物。
她曾穿過的舊衣、戴過的發簪,以及那隻巴掌大的木制箱匣。
燭玉潮思量許久,最終并沒有選擇燒毀這隻箱匣,而是将它埋在自己行李的最深處。
她舍不得,舍不得謝流梨的一切。
可魏靈萱的話語實在令燭玉潮忌憚。
燭玉潮是孤苦無依的浮萍,一時不慎便會再度掉落深淵之中。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燭玉潮便不能再辜負她的友人。
她将箱匣從層層疊疊的柔軟衣衫中撈了出來,素色布料依依不舍地纏着燭玉潮的指間,又在她脫身而出時如潮水般滑落。
斑駁的樹影鋪滿木桌,模糊了燭玉潮的雙眸。
她擡手揉了揉眼,勉強看清箱匣上的銅制小鎖。
燭玉潮從袖中摸出一根銅絲插入鎖芯。
然而,她折騰了半天,那把鎖依舊紋絲不動地守護着箱匣。
燭玉潮:“……”
她小時居于貧民窟,流連市井之中,故而經驗老道,于開鎖之道頗具“造詣”。
卻在謝流梨這裏吃了癟。
燭玉潮有些郁悶地将箱匣剛放回去,剛準備繼續收拾行李,便瞧見門外出現了一抹黑影,木門被叩響,陌生的女聲傳來:“王妃,王爺剛遣人來通知,說再過半個時辰便要啓程雪魂峰,還請王妃早做準備。
”
據樓符清所說的五日後不過過去三日,他竟要提前啓程?樓符清可真會折騰人。
門外黑影并未得到燭玉潮的答複,便也不曾離去。
燭玉潮對着門外道:“進來吧,還有事要吩咐你。
”
随着“吱呀”一聲傳來,燭玉潮透過刺眼的日光看清了那張臉。
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長着雙圓眼,眼珠跟紫葡萄似的可人讨喜,微抿的雙唇卻昭示着她的局促。
燭玉潮微愣:“紫蘿?”
來人正是魏長樂的貼身婢女,紫蘿。
紫蘿垂眸遮住了自己的雙目:“王妃有何吩咐?”
“你怎麽過來了?”
“王妃有何吩咐?”
紫蘿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語,看來她并不想與燭玉潮過多交流。
燭玉潮指向身後大大小小的包裹箱子:“我已收拾好了。
你在府中找幾位侍從,将我的行李都搬去馬車上。
”
“是。
”
半個時辰後,燭玉潮準時坐上了前往雪魂峰的馬車。
車架以黑楠木打造,四角鋒利鉚釘處都包了軟布。
燭玉潮的雙腳踩在那松花色的地毯上更覺奢華異常。
她不是享福的命,打量過後反倒心生異常。
燭玉潮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