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涅槃再生他低下頭,含住了少女溫熱的……
華貴嚴肅的青鸾殿下,同窗們很快被夫子驅散,隻留寥寥幾人仍留于原地,不願離去。
聞棠緩緩蹲坐在那滿身是血的女子身側,她的雙眸已然瞑目,嘴角還透露着微微的笑意。
聞棠的指甲深深嵌入小臂之中,直至留下血痕,才阻止了自己即将落下的淚珠。
魏靈萱本想一走了之,卻見聞棠舉止怪異,猶豫一瞬,走到聞棠身後,捂着口鼻說道:“謝流梨死了,你該心滿意足了。
”
“不,你說的是曾經的聞棠,”聞棠輕聲說道,随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轉身和魏靈萱對視,肩膀不住的顫抖,“如今的聞棠,隻希望你去死。
”
魏靈萱漆黑的眼瞳微顫,随即莞爾,露出兩顆酒窩。
她擡手狠狠戳向聞棠的心窩,後者卻并未因此退縮半步。
魏靈萱對此略有不滿,她收斂了笑意,語氣強硬:“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聞棠,你永遠不可能撼動我的位置。
”
話畢,魏靈萱越過聞棠,快步離開了。
聞棠呆呆地望向面前空曠的校場,眼底彌散着一層淡薄的霧氣。
曾幾何時,魏靈萱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隻不過那時的她還不是聞棠。
她叫燭玉潮,是魏靈萱最看不起的貧民窟流民。
“聖上大赦天下,特許自流民中選取品性高潔的少年進入蕊荷學宮求學問道。
”
燭玉潮使勁渾身解數,終于脫離了髒污混亂的貧民窟,成為蕊荷學宮的學子之一。
她曾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拼命努力,總會熬出頭。
也許有朝一日,她這樣卑微不堪的身份也可以受人尊敬呢?
魏靈萱卻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燭玉潮天真的美夢。
作為刺史嫡女的魏靈萱向來是蕊荷學宮中最風光的存在,人人都知魏靈萱偏愛淩辱同窗,人人都對魏靈萱避之不及。
可燭玉潮逃不過。
“玉潮長得好生水靈,如果在這張水靈的臉蛋上烙下刺青,是否會變得更加豔麗?”魏靈萱笑着捧起燭玉潮的臉,“小棠,你說呢?”
那時的燭玉潮已完全被魏靈萱控制,而聞棠作為半道入學的新生,魏靈萱特意将她叫來圍觀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作品”。
燭玉潮被捆綁在木椅上,她雙目緊閉,露出的肌膚上瘡痍滿布。
聞棠隻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
她雙手抱臂,滿臉不耐煩道:“我沒空在這種人身上廢心思,靈萱自便。
”
聞棠說完那句便要離開,魏靈萱連忙勸道:“哎,別走。
你來看看呀,我倒覺得你與這燭玉潮眉眼之間竟還有些相似呢。
”
眼見聞棠的臉色愈發難看,魏靈萱開口補救道:“小棠,你來學宮的日子短,興許還不知道吧。
燭玉潮在這兒,謝流梨待會兒便會找來了。
”
“謝流梨會來?當真?”聞棠的語氣略有波動。
不多時,聞棠便看見謝流梨遠遠走來。
魏靈萱見狀,餘光瞥了一眼聞棠,眼中的笑意更濃。
她熱情道:“流梨,你來啦。
”
瘦弱嬌小的謝流梨滿臉淚痕,整個人疲憊虛弱幾乎到了極限。
仿佛略有清風拂過,此人便會驟然倒下。
謝流梨渾身顫抖地對魏靈萱伸出雙手:“靈萱,我……我來了。
”
魏靈萱向左右同窗示意,謝流梨的四肢立即被捆綁束縛。
魏靈萱狀似不經意地望向豔陽天,忽然俯身逼近謝流梨,好奇道:“近日蕊荷大旱,據說是不祥之兆。
古有神女祈雨,不知流梨是否有此神力?倘若成功,也算是為學宮出一份力呀。
”
謝流梨蹙眉搖頭,卻連半個字也不敢反駁,生怕惹怒了面前這隻笑面虎。
“好了,君子一諾,”魏靈萱起身向燭玉潮道,“玉潮,流梨來換你了。
你可以走啦。
”
魏靈萱總會想出法子折磨燭玉潮和謝流梨,隻因前者出身卑微、後者生性膽怯。
孤苦悲涼的少女們,最終選擇在一條船上取暖。
“我一定會想辦法報複他們!”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燭玉潮都如此信誓旦旦地對謝流梨說道。
而謝流梨對此隻是無奈地笑笑。
她深知憑借她與燭玉潮的微薄之力根本無法撼動魏靈萱半分。
謝流梨不想掃興,她還是多問了一句:“玉潮,你打算怎麽做呢?”
“我會離間魏靈萱和聞棠,讓她們自生自滅!”
重生之後的燭玉潮做到了。
她的複仇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着,一直走到了燭玉潮上世死亡的節點。
上一世,燭玉潮為救助藏書閣中的謝流梨葬身火海;這一世,她決定代替謝流梨前往藏書閣,奔赴聞棠邀約。
激烈的争吵聲過後,隻聽“轟隆”聲傳來,聞棠被斷裂的書櫃壓中脊柱,她欲張嘴呼叫,下一刻,聞棠整個人竟直接被火海吞噬!
清晰的濃煙味于藏書閣中迷漫,燭玉潮一動不動地站于三尺之外,火光映射在她無悲無喜的側臉,如同人間羅剎。
火勢蔓延,很快燒至燭玉潮腳下。
前後去路都被雜物擁堵,燭玉潮眼底突然充盈了無限悲涼。
那一刻,燭玉潮是絕望的:難道她仍要重蹈覆轍?
“有人嗎?誰在裏面?!”
不對,她還有機會!
夫子的聲音遙遙傳來,燭玉潮循聲望去,卻不慎引火燒身,雙腿一軟撲倒在地!
臉龐、手臂、腰腹、雙腿……火焰灼燒着燭玉潮身體的每一處,她卻牟足了力氣朝聲源處爬去!
終于,她看見了那個滿眼急切的人影。
燭玉潮用最後的力氣扯住夫子的手臂,嘶啞叫道:“我是聞棠!你豈敢、豈敢不救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