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溥天之下正襄國姓,為樓。
燭玉潮被迫擡眸,對上了男人玩味的一雙眼,他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一隻珍貴的玩物。
對方鼻尖的那顆黑痣因笑意牽動顯得更加靈動,仿若黑夜樹叢中的毒舌,嚣張地對她吐着信子。
樓符清這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令燭玉潮十分不爽:“樓符清,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啊?”
樓符清窮追不舍:“那箱匣呢?這個箱匣裏放着什麽?”
他話音剛落,修長的指間便觸上燭玉潮袖口的箱匣,燭玉潮死死護住箱匣,咬牙道:“這是我的物件!”
“別叫,”溫熱的吐息噴灑在燭玉潮側臉,樓符清沉聲道,“開了窗,會有人經過。
”
燭玉潮氣得脖頸發紅,樓符清捆着紗布的右手難以使勁,她抓住一瞬空隙,将箱匣奪了過來,随即翻身下床,一把掀開木桌上的神秘大匣,抓起身旁白瓷花瓶,作勢要将那嬰孩砸死!
“聞棠,你瘋了!”
花瓶應聲落地,樓符清推開燭玉潮,卻以左手托住她的脊背,以免燭玉潮受傷。
燭玉潮勉強站定,暫時放下心來:她并不是真的要殘害嬰孩,而是為了逆轉局勢,叫樓符清不敢再輕易對她下手。
果然,樓符清開口妥協:“好了,不鬧了。
你我各退一步!”
“樓符清,你我各取所需,”燭玉潮喘着氣,“還望你有些分寸,莫要對我刨根問底了。
”
樓符清垂下眼眸,掩蓋了眼底情緒:“既如此,不知娘子準備何時叫我前去聞府提親?”
“待我向大祭酒申請長期休沐,到時回到聞府,自會與爹爹提及。
”
燭玉潮話畢,借着微弱的燭光看向匣中嬰孩。
樓符清輕笑一聲:“如何?好看麽?”
那熟睡的嬰孩并未因二人的吵鬧而驚醒。
以燭玉潮的角度看,隻見他大半張臉都被柔軟的襁褓遮住,睡得十分安穩。
露出的臉頰肉乖巧可愛,定是平日吃食講究的緣故。
咳。
難道這嬰孩當真是聞棠對樓符清“始亂終棄”的結晶?不然為何會如此悉心照料?
燭玉潮問道:“孩子今日吃過了嗎?”
“娘子終于肯過問孩子的事了,”樓符清的語氣中莫名染上了一絲欣喜,“多日來一直是我喂養嬰孩,娘子不必擔憂。
也不知待他學會張口說話,先叫會的是爹爹還是阿娘?”
燭玉潮對此不感興趣,她自錢袋中掏出幾粒碎銀:“這是白日裏醫治的費用。
”
“夫妻之間,無需計較這麽……”
燭玉潮将碎銀硬往樓符清懷中塞:“我不喜欠人人情。
你不收,難道是瞧不起我聞氏?”
燭玉潮心跳極快,她這番驕慢的言語,可是與聞棠愈來愈像了。
果然,樓符清動作一頓,将碎銀收入懷中,轉而言其他:“方才來人通知,明日大祭酒将要于青鸾殿授課,弟子無事皆要前去。
娘子,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入睡罷。
”
樓符清躺回床榻,自顧自睡去了。
燭玉潮清洗過後,熄滅了寝所燈火,略微思索,擡腳走向了另一空蕩冰冷的小床。
她抱着謝流梨的被褥,一夜無眠。
蕊荷向來多雨,夏風停歇兩日便又耐不住性子,裹着潮濕氣兒刮入窗棂。
寝所哄鬧,伴着雨聲一并吹進燭玉潮耳畔,京大祭酒親自授課一事早已席卷學宮。
燭玉潮用過糕點,戴好帏帽,跟随人群一道走向青鸾殿。
青鸾大殿早已被層層疊疊的同窗包裹,室內的金磚玉瓦極盡奢華,清雅檀香充斥其中,竟無端生出一絲糜爛。
樓符清提着大匣避于人潮之後。
燭玉潮無心管他,擡眼四顧,并未尋到可疑之處。
謝流梨在哪裏?
燭玉潮的眼中忽然撞入一個令人生厭的身影。
魏靈萱眉頭微蹙,雙唇輕抿地凝望着燭玉潮。
燭玉潮看不懂她的目光。
魏靈萱猶豫半晌,走近了燭玉潮:“易澤呢?他還在學宮嗎?”
“我怎麽會知道?”燭玉潮感到十分荒謬。
魏靈萱雙目圓瞪,激動之中竟擡手捏住了燭玉潮的雙肩:“他為什麽會回來?聞棠,我昨夜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還有那個和你同住一室的女人,她是誰?聞棠,你知道的,告訴我啊!”
“魏靈萱!你在我面前發什麽瘋?”燭玉潮努力掙開對方的束縛,質問道,“你很怕易澤嗎?”
魏靈萱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她彎起薄唇,恢複了以往驕傲的神态:“我怕他?他不過是個偷雞摸狗的鼠輩,有什麽資格回到學宮?”
可燭玉潮依舊察覺到了魏靈萱眼中的閃躲之